顾奶奶慈爱道：“是珊珊啊，你刚刚有遇到星丫头吗？”
又、是、颜、星、儿！
顾珊珊心中嫉妒的怒火瞬间被添上一把干柴，几乎能将她整个人烧着。
无所谓了，这个老女人本来也活不久，不如最后再做点贡献，算给下辈子积福了。
“我遇到嫂子了，她说她还要再找找，让我先带奶奶回去。”
顾奶奶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
顾珊珊上前，扶住轮椅：“奶奶，我们走吧。”
汗不断向外渗着，扶住轮椅的双手变得潮湿黏腻。
心跳声不断放大，很快顾珊珊再听不见别的声音，世界仿佛褪去颜色，只余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是鲜活的。
不能心软，一定不能心软，一旦这个老女人还有机会醒来，我就全完了！
“珊珊。”顾奶奶突然开口。
顾珊珊吓了一跳，立刻惊叫出声：“啊！”
顾奶奶敛眉：“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顾珊珊强迫自己迅速冷静：“刚刚地上窜过去一直好大的虫子，珊珊有些害怕！”
顾奶奶抬眼笑笑：“没事了，一只小虫子而已，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对，对，已经过去了！”顾珊珊握紧轮椅，惊魂未定：“奶奶，我们快回去吧。”
台阶近在眼前，顾奶奶的轮椅具备爬楼梯的功能，顾珊珊一个人带着她也能上去。
这个高度，应该可以了……
顾珊珊心里估算着，眼看着台阶快要上完，顾珊珊的手往反方向用力一推，轮椅连同坐在上面的人，一起跌了下去。
一切实在太突然，顾奶奶怎么也没想到顾珊珊会这么做，她连一句呼喊都没来得及发出，人滚了下去，轮椅狠狠砸在脑袋上，失去了知觉。
来不及多想，也没去注意四周是不是有人看到了她的所作所为，顾珊珊飞快往屋子里跑。
她拼命喘着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奶奶她还活着吗？
如果她死了，我是不是就杀人了？
顾珊珊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脸色猛地一白。
指纹，我的指纹在上面……
白天我在医院时，帮奶奶推过轮椅，不少人都看见了，要说指纹，最多的肯定是颜星儿！
对，摸过那个轮椅的人多了去了，爷爷也碰过的！
一会我咬死就是颜星儿干的，爷爷信任我，一定不会怀疑的！
屋子里似乎有人在往这边走，顾珊珊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扯了扯僵硬的唇角。
这一切是颜星儿干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颜星儿害死了奶奶，然后被路过的我发现。
顾珊珊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暗示，大大的眼里蓄满泪水……颜星儿，她怎么可以这样做，她居然把奶奶推下去了！
从回忆里努力挖掘顾奶奶曾经对自己的好，顾珊珊的眼泪终于决堤，赶在身后的人之前，往顾奶奶轮椅摔下去的通向室外的台阶走去。
顾奶奶无知无觉躺在草地上，轮椅压在她的身上，砸在她的脸上。
不远处没有找到手帕的颜星儿正带着一脸沮丧往回走。
一切简直太过完美。
顾珊珊带着一脸泪痕，放声尖叫起来：“啊——”
听到满是惊恐的叫声，顾珊珊身后快要走进她的顾爷爷愣住了，顾珊珊的前方已经走到的颜星儿先是被她的尖叫吓到，接着看到被轮椅压在地上的顾奶奶，脸色一片惨白。
“颜星儿！”顾珊珊嗓音沙哑，几乎喊道破音：“你对奶奶做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颜星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奶奶怎成这样了……”
顾珊珊跑下去，扯着颜星儿的头发：“这要问你，奶奶不一直是你在照顾吗？怎么我们一会不在，奶奶就这样了？”
“我不知道……”颜星儿满脸无措，带着哭腔：“是谁害了奶奶啊！”
顾珊珊在她的目光下忽然有些心虚，放开颜星儿，顾珊珊握住轮椅扶手，把轮椅从顾奶奶身上搬开，扑上去开始痛哭：“奶奶，奶奶，你醒醒啊，别吓珊珊。”
顾奶奶始终没有睁眼，这让顾珊珊的心渐渐安定。
顾爷爷站在台阶最上方的平台上，望着下方闹剧般的一幕，抬起的腿变得不再灵便，蹒跚地顺着台阶往下走，他都不知道自己每一步是否踩在实地上，向来挺直的腰板，好像在一瞬间不堪重负，垮了下来。
顾珊珊还在那边不住喊叫着什么。
“奶奶，你睁开眼睛看看珊珊，你怎么了啊？”
是啊，那个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女人，她现在怎么了？
她怎么会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她不怕草屑弄脏裙子了？
她的头发怎么乱了，她不是最在意自己的外表吗？怎么能忍受在人前失仪？
顾爷爷一把将顾珊珊从顾奶奶身上扯开，手指放到顾奶奶颈侧，还有脉搏。
“来人，快来人！”顾爷爷这一声像是困兽最后的悲鸣：“去医院！”
颜星儿被顾爷爷从混沌状态中喊醒了，她手脚并用来到顾奶奶身边，还没有碰到人，她的双脚却离开了地面，对上顾爷爷一双赤红的眼。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脸颊一疼，有温热的液体从唇角流出。
一旁的顾珊珊吓傻了，她从来没见过顾爷爷这样的状态，身体不听使唤，这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极度惊恐，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在这个不再年轻的老人手里。
颜星儿捂着自己迅速肿起的脸，茫然委屈还在其次，她觉得自己这回真的该打。
为什么没有听话？奶奶明明让她不要去，她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颜星儿抬起头，死死盯着顾珊珊：“是你，对不对？”
顾珊珊猛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忙去看顾爷爷：“爷爷，真的不是我，颜星儿是惯犯，她推过我，也推过薛婧雪，这次奶奶的事一定和她脱不了关系！”
顾珊珊越说越觉得真相就是这样：“这个女人她就是心理扭曲，奶奶和哥哥一直被她骗的团团转，爷爷你不能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