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接过一看，对颜星儿刮目相看：“可以啊，画的真细致，都快赶上照片了。”
“应该没记错，因为这一幕对我来说，冲击力太大，现在一闭上眼睛还会出现在脑子里。”颜星儿说。
警方工作人员点头：“我现在有一些问题需要问你，如实回答就行，别太紧张。”
颜星儿点点头，表示明白。
警方的提问她回答得非常仔细，甚至自己还会做一些补充，任何一点细节都没有放过。
合上本子，工作人员问道：“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顾珊珊，在这里吗？”
顾墨城这才想起在医院没有看到顾珊珊：“她人呢？”
“送奶奶去医院的路上，她晕过去了，医生说是惊吓过度导致的短暂性休克。”颜星儿回答。
顾墨城手机响了。
他没有回避，当着颜星儿的面接起来：“你好，我是顾墨城。”
电话里的人说了点什么，顾墨城听着听着皱起眉。
颜星儿做出口型，无声问他：怎么了？
顾墨城挂了电话说：“薛婧雪约我见面，她说知道是谁害了奶奶，并且手里有重要证据。”
颜星儿犹豫，薛婧雪说出的话也没比顾珊珊靠谱多少，别又是什么陷害冤枉她的伪证。
“她说了是谁做的吗？”颜星儿问。
等了一会，她听到顾墨城说——
“顾珊珊。”
顾墨城四十分钟后到达薛婧雪约见面的地址，看见沙发上浓妆艳抹的女人，顾墨城连最基本的点头都省了，开门见山道：“你说的证据呢？”
薛婧雪按下手里播放器的按钮，顾珊珊的声音很快从里面传出来，甜美的嗓音说出来的话令人遍体生寒。
顾珊珊心胸狭窄，刁蛮任性，喜欢借助顾家的权势狐假虎威，顾墨城一直没把她太放在心上，总以为她虽然虚荣自私，但不会做太出格的事。如今亲耳听到，顾珊珊如何算计星儿，如何想借助薛婧雪的手害死他的孩子，顾墨城的怒火“腾”地燃起。
“我这里还有一段。”薛婧雪开始播放另一段音频。
依旧是顾珊珊的声音：“如果奶奶因为颜星儿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全家人都不会放过她的，到时候哥哥就会和她离婚，把她赶出顾家！”
“颜星儿不是那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去做伤害顾奶奶的事，你不要天真了。”这是薛婧雪的声音。
“我可以找机会，等哪天奶奶不舒服，我就说是颜星儿干的，她在奶奶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顾墨城不想再听：“可以了。”
顾珊珊是在七岁那年来到顾家，爷爷和奶奶一直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疼爱，要什么给什么，助长了顾珊珊刁蛮任性的气焰。直到发现顾珊珊背地里经常虐待家里的佣人，奶奶才开始加强对她的管教，顾珊珊却认为这是奶奶对她不满而进行的刁难，跑到爷爷那里去告状。
爷爷为此特地去找奶奶谈：“咱们顾家什么也不缺，我不要求珊珊学会多少东西，她不爱看书那就不看，不想跳舞那就不跳，活着最重要的是开心，顾家只要在一天，她就能衣食无忧。学与不学，随她心意吧。”
奶奶对这件事却异常看重：“人可以无‘才’，但不能把‘德’给丢了，你说的那些，和我想让珊珊明白的东西不冲突。”
“小题大做，珊珊还小，等她长大了，自己就懂了。”
在顾珊珊的教育问题上，爷爷奶奶的意见从来没有达成统一过，甚至顾墨城自己有时也是赞成爷爷的看法，觉得奶奶有点小题大做。有很多事，他也是在长大后自然而然就懂了的。
可现实猝不及防给了他们一耳光。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顾珊珊把奶奶的安危当做陷害他人的阴损手段，顾墨城未必敢相信。
十五年的养育之情，顾珊珊真就能视若无物，任何东西都没有她自己来得重要。
“这两段录音能给我吗？”顾墨城说：“条件随你开。”
薛婧雪笑得魅惑：“什么条件你都能答应？”
顾墨城面不改色：“我能做到，并且不违背原则的。”
薛婧雪走到顾墨城背后，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如果我说……让你和颜星儿离婚呢？”
顾墨城躲开：“这个我无法做到。另外，你在开条件时，最好自己先掂量一下。”
“什么意思？”薛婧雪问。
“这个录音拿去，只能证明顾珊珊有作案动机，并不能直接证明这件事就是她做的。”顾墨城想起薛婧雪的脑子和顾珊珊半斤八两，把话说白了：“这个录音本身价值不大，你开的条件最好别太离谱，否则我可以放弃这笔交易。”
薛婧雪眼中凶光一闪，很快又恢复笑容：“我刚刚是在和墨城哥开玩笑的，既然这个录音价值不大，我直接送给你好了。”
薛婧雪把东西交到顾墨城手里。
顾墨城却没有接：“无功不受禄，你还是要点什么吧。”
薛婧雪心动了，把所有过分的要求在脑中过滤了一遍，果断放弃。顾墨城肯定不会答应的，再去自讨没趣，可能连最后的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以后我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找墨城哥帮忙吗？”薛婧雪问。
“可以，”顾墨城说：“还是那两点，我可以做到的和不违背我原则的。”
薛婧雪再把录音递过去，这回顾墨城接了，薛婧雪在把东西放到他手里时，细长的手指，在他掌心划过：“希望害了顾奶奶的人，能早点找到。”
顾墨城厌恶地看了看被薛婧雪有意碰过的地方，收好东西，不留情面地起身去洗手间用消毒液仔细把手部每一个地方搓了一遍。
不管顾珊珊和薛婧雪是谁主动找的谁，薛婧雪手里有录音，那就说明她一早就是有备而来，顾珊珊会对奶奶做出这种事，谁又知道这背后有没有薛婧雪的诱导。
顾墨城擦了擦手，纸丢进垃圾箱里。
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