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如海扔下一句“你等着”，气冲冲摔门走了。
薛崇安还真想等着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请客的人走了，他这个客人倒没急着离开，坐下点了不少菜，打电话把小蒋叫来了。
小蒋来得很快，起码比那个孙如海快得多，二十分钟不到，人已经出现在包间门外。让薛崇安严重怀疑他之前是不是就潜伏在这附近，等着自己的召唤呢。
“老大，那个孙子走了？”小蒋盯着一桌菜，口水都快下来了。
薛崇安单刀直入，不给他装疯卖傻的机会：“你是不是早料到他找我是为什么事？”
小蒋无奈了：“我是人，又不是神，你真当我是事事神机妙算的诸葛亮啊。”
“那我今天出门前，你那句话什么意思？”
“那是单纯觉得老大和那孙子的饭吃不到最后啊。”小蒋拿起公筷，捞了块鱼上来：“我和那小子从小认识，偷奸耍滑他是一把好手，没原则没立场，正经事千万别找他。”
薛崇安很不满：“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说。”
小蒋叼着鱼：“我早说了不就蹭不到这顿饭了吗？”
薛崇安听出小蒋应该还有别的事瞒着他，看出小蒋不想说，他也没再咄咄逼人。
“对了，老大，薛氏的股份，你手里占多少？”小蒋咬着筷子口齿不清地问。
“我自己的加上原本雨晴的那部分，是百分之二十六。”薛崇安说：“这几年，我断断续续从一些小股东手里，还收了差不多百分之四的散股。”
小蒋若有所思点头：“也就是百分之三十……还不够啊。”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薛崇安问。
“薛伯父……”小蒋在薛崇安的目光下硬生生改了口：“薛琮珉在外借钱时，是拿自己手里的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作为的抵押。”
薛崇安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次性全部抵押出去了？”
“百分之五十二，差不多被拆分成了五份，分别抵押给了三家借贷公司，还有两家来路不明的高利贷。”
“这个蠢货！”薛崇安简直不知道该骂薛琮珉什么好。
“做好准备吧。”小蒋一改往日的不着调，十分认真地对薛崇安说：“这个消息都能传到我这里，可见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薛氏的高层们，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动作，是他们还没有攒到足够的筹码，一旦有谁胜券在握，立刻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目前来看，薛氏肯定会乱在顾氏之前。”小蒋比了个数字：“老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成王败寇，我们就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定胜负吧。”
薛崇安差点被小蒋带进沟里：“等等，你先让我捋一捋。”
小蒋的目的其实和刚刚滚蛋的孙如海是一样。
他们都认为，薛氏如今正是风雨飘摇之际，正是行动的好机会。
薛氏集团是家族企业，当中有不少高层都是薛家的旁支，他们有的想浑水摸鱼，捞上一笔，而有的则是想改朝换代。
作为薛氏原本的第三代继承人，薛崇安的处境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十分不妙。
外界差不多所有人都认为，他正在焦头烂额寻求合作伙伴，以此来让自己在薛氏站稳脚跟，不少人也在等着薛崇安主动找上门，借机在薛氏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孙如海就是抱着这种心理来找薛崇安提所谓的合作。
如果薛崇安答应了他，那么表面上薛氏还挂着他的名字，但实质上他只是个坐镇的傀儡，孙如海包括他背后的孙家，总会找到机会慢慢将薛氏蚕食，最后彻底转化成他们孙氏的产业。
那么，小蒋呢？
小蒋所表现出的态度，是想拥立他这个“太子”提前“登基”，而他自己则只想做一个默默辅佐新君的臣子。
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蒋家的大少爷，给他当小弟，他何德何能啊。
这一直是薛崇安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如果自己是个女的，薛崇安还能告诉自己，小蒋这番作为是别有所图。问题是他们两个都是男的，不存在发展出超出友情之外感情的可能性，小蒋还这么做，真的只是他自己的临时起意？总得图点什么吧？
正埋头吃东西的小蒋突然从桌前站起来，筷子也没放下，跑到门口的衣架前，从自己外套内兜里掏了掏：“老大，这是给你的。”
薛崇安接过一看，是一个商业酒会的邀请函。
“这个酒会……”薛崇安有些惊讶。
“是最上层圈子的酒会哦。”小蒋说。
以薛崇安的身份，还没有单独受到这个酒会邀请的资格，之前他只跟着薛琮珉来过两回，而这一次，邀请函上写的名字是他的。
结合小蒋刚刚跟他说的那些话，薛崇安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醉翁之意不在酒……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薛崇安自言自语。
小蒋又露出他那一脸傻气的笑容：“那老大去还是不去呢？”
薛崇安瞥了他一眼：“你既然会多此一举随身带过来，是算准了我会去。拿出邀请函前，还特意让我看清眼前形势，蒋少这就是很怕我不去吧。”
小蒋放下筷子，双手捂住脸，羞涩状：“老大别这么叫我，听着怪不好意思的。”
薛崇安“嗤”了一声：“你还会不好意思？你的脸皮快赶上火车皮了。”
小蒋自认圆满完成任务，开始心无旁骛地吃东西。
“你有出席酒会的礼服吗？”薛崇安突然问小蒋。
小蒋被辣椒呛了一口，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薛崇安给他倒了杯水，想起之前在医院地一幕，摇头笑了起来：“风水轮流转啊，蒋少。”
小蒋喝了口水顺了顺，抬起头一脸无辜：“我这么穷，怎么可能有礼服那种东西嘛。”
“没有？那没关系。”薛崇安笑得不怀好意：“趁商店还没关门，我先带你去买一套现成的凑合一下，明晚六点，准时陪我去参加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