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零落成泥（7）
跟着小丫鬟下楼，还没靠近就听到了连续不断的尖叫声，她微微皱眉，继续跟着小丫鬟走，来到一处空地，就看到玉娘坐在椅子上，四周围着很多人，感觉这凝香阁里的人都出来了。
红绕被压在地上，有两个大汉手上拿着条藤不断的抽在她的背上，夏天衣服薄，此时已经被抽烂了，几乎快遮不住她的上半身了，血也已经流了下来，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血的气味。
她皱了皱眉，然后头一转就看到了被一旁丫鬟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那套紫罗兰直裾长裙，放在最上面的腰佩，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些珍珠宝石还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瞬间她就想明白了什么。
她走过去，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和无奈的叹息声中，将那套衣裙披在了红绕的身上，遮住了无数人落在红绕身上的各种目光。
珊瑚微微感叹道：“华胥姑娘真是大手笔，一寸缂丝一寸金，就这么轻易将这套价值万金的衣裙毁了。”
玉娘心里一紧，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凰曦说道：“一条裙子而已，姑娘家的体面比这裙子更重要。”
所有人都惊讶看着她，人人都看不起青楼女子，觉得她们最为低贱，甚至最惨的女子直接被打死拖到乱葬岗，连个薄棺都没有，可现在有个人突然出现给了她们所有人一个尊重和体面。
玉娘直接笑着打趣道：“华胥啊，红绕这丫头不安生，偷了你的衣裙，我到时候将她发卖了，再给你安排个安生的小丫鬟来照顾你，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凰曦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红绕，走到她面前：“这裙子你原本打算拿去做什么？”
红绕感觉背后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从一开始的疼到现在的麻木，听到声音，她慢慢抬起头，看到背对着日光，看不清面容的少女，神秘又带着高高在上。
她嘴唇都因为疼痛被自己咬破，流下了鲜红的血水，想咽口水，却发现喉咙刺痛无比，艰难咽下去的也不是口水而是自己的血。
“我爹……我爹生病了，我弟弟又染上了赌瘾，我每个月的月例都给了他们……但还是填不了这个窟窿……您是楼里的姑娘……这裙子……您肯定用不上了……还不如让奴婢卖了……还能……还能得笔钱……”
凰曦冷冷的问道：“你确定你得了那笔钱，你爹的病就能好？将你弟弟的赌债还了，他就不会再赌了？”
红绕沉默了下来，然后直接哭了起来：“那是我爹……那是我弟弟……我不管……不管他们……谁来管……他们也答应我了……只要将那些赌债还了……他们就好好的过日子……”
“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的愚孝罢了！”凰曦转身将那条腰佩放到了她的面前，“这裙子应该是卖不了什么好价钱了，腰佩上的珍珠宝石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红绕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