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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主脸色不变,眼里的光晦暗不明,半晌才开口:“去把那几个人带出来。”

符见尔脸上的讥讽更甚,握着剑柄的手,指甲扣进了肉里,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王家主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说:“见尔,并非我容不下这对母子,而是她们对你的影响太大了。”

“一个宠姬,已经影响到了你的情绪,让你每日醉生梦死,若是你父亲知道了,用不着姑父动手,他会亲手处理掉。”

“就算这个宠姬生了孩子,在符家也上不了台面,不是吗?”

符见尔心中的恨意快要溢出,他不敢相信王家人动手的理由,竟然这么简单,更不敢相信,仅仅是因为自己颓废了一段时日,就给容娘和锦儿带去了灭顶之灾。

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家主,语气艰难:“姑父,这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儿子。”

王家主看着他的目光,莫名有丝心虚,语气悲痛的说:“姑父知道,姑父的本意只是处理掉那个女人,没想到手下的人下手没有轻重,这才造成了这番悲剧。”

符见尔闻言手上的指甲又嵌进去了一些,说他痴情也好,虚伪也罢。

对他来说,容娘比孩子更重要一些,他就算再不被长辈看好,也是符家精心教养出来的。

容娘的心思他一开始就清楚,若不是他有心纵容,一个普通的庶民女子,怎么有机会搭上一方郡守?

可即便是知道她另有目的,还是会被她眼中的纯粹吸引,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她。

想到与容娘相处的种种,符见尔感觉喉咙一甜,心下微动,愣生生的把一口血咽了下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几名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被压到符见尔面前,符见尔看了一眼神色不变的王家主。

淡声道:“姑父,可否帮小侄把这几个人压到郡守府,让他们为我儿陪葬,不过分吧!”

符见尔的声音没有多大波动,但表情格外的阴森,王家主甚至怀疑他想杀了现场所有人。

不过是几名部曲,王家主也不怎么在意,随口便答应了。

姜回那边只留了人关注符见尔的动向,知道他把那几个动手的人带回去折磨的不成人形。

却一直没有去接钱容儿,直到钱容儿伤好归家,都不见符见尔露面,齐州的民众不知其中的事情,只知道郡守府开始受理普通的案件。

尤其是跟王家有关系的罪犯那基本上都是往重了判,一来二去齐州的风气倒是好了不少。

他的这些所作所为,也没有伤到王家的筋骨,王家知道他心中有怨气,竟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中,时间来到了六月,姜回能明显的感觉到来齐州的商贩数量少了。

六月正是每年头麻割完过后,新布上市的时候,往年这个时候齐州城内是怎样一番风景,姜回并不知道,但今年肯定是让王家头疼的一年。

而此时的王家,柳氏也头疼不已,握着账册的指关节都泛白了,屋里的管事更是一个二个头冒冷汗。

“所以,今年相比往年,前来购买布匹的商贩足足少了六成,你们尽然不知道原因?”

柳氏的声音阴冷,她不知道王家在做什么,只知道他们花钱如流水,若是她这边出了问题,拿不出钱来,到时候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夫人,这小的们也没办法啊!今年的布商们跟约定好了一般,突然就不来齐州了,我们总不能去把人帮过来啊!”

柳氏闻言心中怒气更甚,骂道:“废物!王家花那么多钱养着你们,你们连原因都找不出来。”

“布商不来齐州,无非是找打了更便宜的布,顺着这个方向去查,本夫人就不信查不出来!”

柳氏话音刚落,一名稍微年轻些的管事弱弱的站起来,小声说道:“夫人,小的倒是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新的织布机,织布的速度比起我们改良过后的腰机还要快上好几倍。”

柳氏闻言,心里一惊,连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管事的语气更弱了,吞吞吐吐道:“大...大概四月份听说的。”

“啪!”

“四月就知道的消息,为何现在才报!”

那管事被吓了一跳,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哆嗦着说:“小的以为是谣言,咱们的织造技艺一直都是整个大康最厉害的,万万没想到还有比我们更厉害的啊!”

柳氏心头一梗,直接将手中的册子砸了过去,骂道:“废物!”

“立即去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织布机,想办法毁掉!”

一名年长些的管事说道:“夫人,这大康以纺织业为生的除了我们王家,能派的上的屈指可数,我们也一直派人盯着,并无异动。”

“更小的纺织商,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造出那么多布,所以按照刚刚石管事所说,四月就听到的消息,怕是由多家小型的纺织商联合起来的,换而言之便是那种纺织机已经遍布大康,无法销毁了。”

柳氏的脑袋更疼了,无奈道:“先去做,能毁多少毁多少,实在不行便把存货便宜清出去,若是耽搁了老爷们用钱,你们知道后果的!”

“什么耽搁用钱?”

柳氏话音刚落,王仁恒便推门进屋了,满目笑意的看着柳氏,柳氏立即换上笑颜迎了上去,小声说:“没什么,就是敲打敲打他们,老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王仁恒拉过柳氏的手,漫不经心的问:“账上还有多少钱?”

柳氏一边示意屋内的人出去,一边笑着回答:“多着呢?老爷要支钱么?支多少?”

“十万金。”

“什么?”柳氏闻言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向王仁恒,踌躇着问:“老爷,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仅仅是一个问题,王仁恒便失去了耐心,将柳氏推到一边,不耐烦的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把钱支给我便是,其他的莫要多问。”

柳氏犹豫了片刻说:“账上的钱不够,婉君眼看着要出嫁了,置办的东西那样不花钱,府中的余钱都砸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