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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岁明擅长易容之术,这可是江湖上少有人能掌握的一门手艺。

需要极高的绘画天赋,而这姚岁明是曾经大冀朝丹青圣手的孙子。

可惜祖父得罪了当朝权贵,全家人都没落下一个好下场。

姚岁明和东厂中很多人一样,然苟活于世,却已经是不完整的残缺的人了。

从祖父那里学来的画技无处施展,要不是被方闻广赏识,得以从内廷脱困,找到了个‘旁门’方法施展画技,恐怕他早就因愤恨自戕于宫中。

只要没有任务他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然后小心的收藏在自己的箱子里,他已经满满当当地装满了十几个箱子了。

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过他在纸上的画是什么样子的,他说有些画现在还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他想,将来有一天自己死了,就把这些画交给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孩子,然后让那孩子以自己的名义拿出去卖。

这样世人就不会因为这些画出自一个阉人的手而嫌弃,如此让世人能看到自己的画。

“我要成为比肩王希孟的大家!我要画出超越千里江山图的名画!”

王希孟少年成名却未能享受到名震天下带来的荣耀,姚岁明的画同样无法给他带来生前名,他们是同病相怜的。

姚岁明为襄儒卿易容成了一个像他又不像他,世上根本不存在的一个人,换上破烂衣服襄儒卿从一户人家里被赶了出来。

当他被从一座气派的府邸中赶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同样衣着破烂的人注意到了。

在行动之前他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但给自己易了容,还编造了一个真假参半的身份故事。

他南方人的面孔,再加上一口地道的南方口音简直不要太有说服力。

襄儒卿化名向荣桥,自称是江南苏城人士,一年前家中老母病故遂决定上京寻亲,半路盘缠被抢还打折了自己的一条腿。

谁知道那远房亲戚见他身有残疾便不打算接纳他,更是派人狠狠打了他一顿赶出了门来。

向荣桥就这样在京中流浪,因为身有残疾干不了重活,只能过着半是乞讨半是劳工的日子。

一直撑到了今日,他实在是太饿了,于是决定舍下脸面向富贵人家求一口饭吃,却还是被恶狠狠地赶了出来,然后他就晕倒在了大街上。

在他闭眼之前就已经有两个乞丐打扮的人朝他这边张望了,装晕的伎俩襄儒卿或许不够纯熟,但是骗一骗小喽啰还是手拿把掐的。

襄儒卿,不对,现在该是向荣桥了。

向荣桥听到那几个小喽啰靠近他的脚步声,有人踢了踢他的腰。

还挺聪明知道找人软处戳,若是装晕又忍不住的,可不就是被这一下给踢醒了。

向荣桥忍住了。

很快就听到有人说,“好像是真的晕过去了。”

“不会是死了吧?”

“不会,你看这还喘气呢。”

“那怎么办?”

“抬回去?”

“不知道底细的人就往回抬?”

“看这个样子确实挺惨的,是好是坏先救醒了再说,回去先把手脚绑起来。”

“就是说,咱们人多不怕他。”

然后向荣桥就被三个人一起抬了起来,向荣桥心里想着,这人还怪好的嘞,欺骗他们真有些于心不忍。

当那三个人将向荣桥抬到僻静处后,又商量着要把他带去那里。

“看这样子应该只是饿晕了吧。”

“应该是,等他醒了吃点东西保准能好。”

向荣桥就这样和他们耗着,就是没有一丝清醒的样子。

一直到半晚他还是昏迷不醒,那三个人真的有些着急了。

“不会是昏死过去了吧?”

“要不给他灌点水进去?”

“好主意。”

说完就动手,一股带着奇怪味道和不明颗粒的水灌进了向荣桥的口腔,他把喉咙紧紧关闭,水尽数从嘴角流出去了。

“这咋办?水也不喝不会是死了吧?”

“那还眼瞅着喘气呢,闭嘴吧。”

“那你说咋办?”

“我说,这小子命好,赶上了今个是十五,我得回去一趟,把这小子一并送过去,能救活救活,救不活咱们也没辙。”

向荣桥走运,这三个人里还有一个是负责每月初一和十五,去丐帮帮会地领取补给物品的小头头。

也对了,要不是他有点权利,也不敢随随便便从路边捡人。

这些小头头每次都能领到一些食物和衣物,回来后分发给他负责的小区域的帮众,若是有帮众生病也能趁着这时候送去找人医治。

“这小子命真好,上次我生病,可是硬生生从初三熬到了十五,再不去我的病都快好了。”

“得了,别废话,搭来把手,一起去还能混口饭吃,不想去就滚一边去。”

“去去去,凭啥不去,这小子必须活过来,不然白抬着他走这么远,他以后必须要孝敬孝敬我才行。”

“还有我呢!”

“你们俩到底走不走?再不走那烧鸡连屁股都没了!”

每逢十五去帮会地取东西的时候,这些小头头还能额外吃一次烧鸡,毕竟不能让人家白干活不是。

感觉自己被抬着开始移动,向荣桥半眯着眼,不敢完全睁开被对方发现他并没有昏迷,他悄悄记下了路上的一些店铺。

约莫走了两刻钟,他们从某个城墙边的小洞出城了。

向荣桥心里想着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出了城,帮会地竟然是在郊外?这就有些脱离他的掌控了。

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他辨别方向更加困难,没有什么标志的建筑,而且他还是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被抬着。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向荣桥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多闻一闻就会发现这其中的油腻慢慢盖过了香味。

喧闹和火光出现的地方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他们到的时候就已经迟到了,众人已经开始分食烧鸡了。

那三个抬着向荣桥的乞丐,瞬间动作一致地把他扔下,向着烧鸡直奔而去。

向荣桥被径直摔在了地上,这一下差点真就摔晕过去了。

他不敢出声更不敢动,在他还没缓过来悄悄睁开眼看一看这传闻中的丐帮帮会地的时候,就有人走上来用力地踢了踢他的肚子。

这人脚劲很大,不知道是把他当成了路边的石子踢着玩,还是单纯想要犯个贱。

向荣桥不能睁眼去 看看这人的模样,否则他必定要把这一脚给还回去。

“这人是谁?从来没见过啊,新来的?怎么躺在这里了,多碍事啊。”

很好,听到声音了,那这个仇还是有可能报复回去的。

向荣桥又挨了两脚,那人甚至把他从侧身躺着踢到仰面朝上。

一股汗液混杂着鸡蛋的臭味扑面而来,说实话向荣桥这几年过得的确很苦,可是在生活条件上还是说得上一声锦衣玉食。

工作卖命和生活优渥好像也不是很冲突,这种味道差点让他干呕出来。

还好那人只是拍了拍他的脸,发现他确实昏死过去后就没有继续靠近。

“咳咳!这到底是谁带回来的?!就丢在这里不管了?!”

这人拔高了声调,一瞬间喧闹声戛然而止。

向荣桥没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个说话的人。

这可不是小角色,这便是丐帮帮主,康帮主,人称康爷。

丐帮最原本的根据地该是在南边,可是他作为丐帮帮主亲自北上新荣城,看来确实遇到事情了。

只是此时此刻向荣桥根本看不清眼前人是谁,他的头被强制按进水中,反复几次他就不得不醒过来了。

康爷躺靠在一张躺椅上,神态慵懒,一手拿着烧鸡一手抬起来挥了挥。

向荣桥被从水缸边上拉开了,“你把我这么一大缸水弄脏了怎么算?”

向荣桥心里破口大骂,不是你把我按进水里的吗?

尽管心里真的很想把这里拆了,虽然也没什么可拆的,但是向荣桥忍住了,他只是装作一副很虚弱的样子,眼神迷离甚至抬不起头来。

“听不懂话?”康爷再次挥了挥手,向荣桥又被按在了水中,他开始挣扎这可真不是演的,再不挣扎两下就真的要被淹死了。

“拖出来。”向荣桥被丢在地上后,康爷再次发问,“听得懂人话吗?”

向荣桥先是呕了两口水,

“大人,求求你,给我一口饭吧……”

然后他就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勉强抬头环顾四周后才发现,自己现在并不在刚刚乞讨的府邸门前。

“这里是哪里?”他拼命地把自己缩成一个团,这时有两个小乞丐走上前来,拎起他的胳膊将他拖到康爷的面前。

“哪里人?”康爷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北方人,再加上听到他说的那一两句话就更加确定了。

“我,我,我是苏城人,怎么了?”向荣桥瑟瑟发抖,眼睛不断四处瞟着,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打个激灵。

见没人继续说话,向荣桥又问道“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

“你觉得我们是谁?”

“你们,你们……”

“怎么不认得我们?看不出来我们是谁?”

康爷手里拿着鸡腿,指了指自己已经油腻到看不出来原本颜色的衣裳,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向荣桥环顾四周似乎是有些恍然大悟,但眼神里还是充满迷茫和疑惑,“怎么会……”

向荣桥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这,这不可,我怎么会下地狱呢,他们可是我的亲戚啊,他们怎么能,怎么能看着我活活饿死了。”

说完襄儒卿就捂着脸开始大哭起来,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哭了,又是为了什么哭的,已经没有人在意了,大家都被他的话给震惊住了。

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话?怎么就下地狱了?怎么救活活饿死了?他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他是不晕了头,还是撞到了脑子,又或者天生就是个傻子?

康爷还就是喜欢看看热闹,挥挥手示意人上去给了他一拳。

向荣桥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人死了,还能感觉到疼吗?小子,你还活着呢,还得继续在这人间受苦呢。”

向荣桥心里暗暗地骂道,‘老子当然知道自己还活着,也不至于上这么硬的拳头吧,这笔账咱们以后慢慢算。’

“呜呜呜呜……我,我,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娘,你为什么不把我带走,那群可恶的混账,竟然连一口粥都不愿意给我,他们完全忘了当年我们是怎么接济他们的,都是没心肝的白眼狼!”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还是不饿。”

向荣桥似乎已经看清了局势,不管他现在身在什么地方,也不管他到底是死是活。

现在在他眼前这个坐在座位上的人,是个管事领头的。

那只要抱紧他的大腿,自己就能活下去,至少也得先吃一口饭。

“大人!恩人!大恩人!求您给小人一口饭吃,小人愿当牛做马报答您!”

康爷又抄起一只鸡腿开始啃,用还带着肉丝的骨头指着向荣桥,

“给你吃的可以,得来说说你叫什么,打哪儿来,要到哪儿去,是要做什么的,一字一句的说出来,错一个或者说谎了,我就把你的舌头剁下来,听懂了没有?”

向荣桥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对着那只鸡腿嘴馋了。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始讲述自己着曲折离奇的悲惨经历。

“小人家中突遭变故,从苏城千里迢迢赶到了京城投奔亲戚,谁知道这帮人过河拆桥,接受过家父家母的照顾却翻脸不认人,连口饭都不给小人,还把小人打了出来,当年他们在苏城落魄时,我爹娘拿出家中所有存粮救了他们,这群没良心的……”

说着说着他又哭了,可是这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曲折经历,不足以打动一个丐帮帮主的心肠。

康爷扣扣耳朵,吹吹手指,满脸不屑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想看你少说了个什么东西,说对了就给你个鸡腿说错了,你就变成鸡腿,还有别在老子面前卖惨,老子惨人惨事见多了,不吃这一套。”

“小人,小人……”向荣桥眼神闪躲,根本不敢看康爷。

“三!”康爷有些不耐烦了。

“小人,小人……”

“二!”

“小人叫向荣桥!您叫小人桥墩子就成!”

康爷轻轻笑了一下,“还不算傻,给他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