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琦身上裹着体育馆的白色大毛巾，这个时候也不挑剔这些毛巾被多少人用过了。举着自己衣服在烘干机下面吹热风。
“你这要吹到猴年马月才会干？”瞿峰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八块腹肌清晰可见。看着宋琦谜一样的操作，忍不住开口询问，这烘干机要是他没眼花，就是吹手用的。
宋琦又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大毛巾，他倒不是害羞，就是有点小自卑。小顾有八块腹肌，瞿峰也有八块腹肌，为什么自己的腹肌就只有一块呢？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的，毕竟有腹肌的男人不多，他就不相信还在淋浴间里没有出来的李良等人也有腹肌。
淋浴间外传来顾邵阳和体育馆里几个特警的交谈声。
“送不了，这些人都不住一起，根本无法一个一个送回去。”
“你也别想进市中心，除非你会飞。”
“……”
宋琦撇撇嘴，继续把衣服凑到烘干机下，呼呼呼热风的声音模糊了外面的对话。
一楼运动场的木质地板上，三五成群的坐着或躺着人，是丧尸爆发那天在体育馆参加老年运动会的众人。
其实在宋琦看来，这些老年人是真的不适合跟随安全区群居的。老人都喜欢囤积粮食，家中肯定会备有很多东西，他们要是在自己家中生活，会比跟着救援集体生活强。
特别是很多老年人都患有基础病，短时间不吃药可能影响不大，长时间不吃药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
特警的这些人说的也对，这里不是三两个人，这一大堆人，一个一个送回家，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现在外面的丧尸不知道体育馆里面有人，所以暂时安全。否则就凭六个特警，是不可能护住体育馆里所有人的。
困在这里可怜吗？真的很可怜。不过这个世道谁不可怜，几个特警没有家人吗？他们同样会担心自己的家人。
吹了半天热风的衣服，没半点效果。宋琦把衣服往椅子上一搭，拖了条长凳靠墙坐下。
瞿峰看了看早被他搭在椅子上的军装，没享受烘干机待遇的军服看上去比宋琦的衣服还容易干，当然他不和宋琦的冲锋衣比。
“你说市中心进的去吗？”宋琦抬头看站着的瞿峰。
“这个答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凭借个人超强的单兵作战能力，进出一趟K市中心或许是有可能的。但是绝对没办法从K市中心带出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
“算了，明天不下雨时，放一回无人机就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了。”没有钢铁侠的全身盔甲，没有内裤外穿的超人飞行能力，K市那几条街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他们经过的街道还分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人行道。丧尸没有在机动车道上集中，可以钻一下空子。而市中心那种步行街，别说是两边，就是中间也会有成群结队的丧尸。
宋琦觉得自己不用去看，也能想象出市中心如同地狱的场景。在叶丁家时还能用无人机吸引开丧尸，在市中心怎么吸引，四面八方都是丧尸，往哪里吸引？
瞿峰靠在墙壁上，他不认为顾邵阳真要尝试进入市中心，除了观察K市具体情况外，也是要让那个叫李良的同事放弃。就算现在有一整个连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不敢说能无战损的进入K市中心。
李良等人出来后，外面的声音也刚好停下，顾邵阳走到门前，“今晚先休息吧，明天不下雨的话，我们放飞无人机。”
宋琦没有捞到一瓶他搬来的燕窝，整整三箱燕窝都被分给了身体较弱的老人。
哎，他就是一个可怜的快递小哥，有什么办法呢？千里送快递，礼轻情意重啊。
体育馆里没有什么可以舒适睡觉的地方，老人们尚且席地而睡。
宋小琦干脆连出淋浴间外这个储存间的心思都歇了，他往长凳上一歪，打算就这样睡一夜。
顾邵阳看的额上青筋直跳，这样睡一晚，明天起来绝对生病。他走进储存间，伸手握住宋琦的胳臂，把人拉了起来，“别在淋浴间外面睡，太潮湿。”
“嗨，外面雨下的那么大，你告诉我哪里不潮湿？”宋琦不想起来，耍赖的继续往下用力。
“顾哥，我们这样也不好出去睡啊，大爷大妈看见了，会把我们当流氓打的。”叶丁看看自己裸着的上半身，出去确实不适合。
哪怕是在二楼，可是一楼运动厅是能看见二楼的环形走道的。再说，一楼不仅仅有大爷大妈在，他进来的时候看见还有年轻的女性工作人员啊，怎么想都有点尴尬。
顾邵阳看了看自己上半身，他刚刚就是这样半裸着在外面和特警的人聊了很长时间。他扭头当做没听见叶丁的话，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跟着顾邵阳进来的郭向明笑了出来，大爷大妈见多识广，有什么好尴尬的？现在他们吃不饱睡不好，哪有心情盯着你的身体看。
顾邵阳没有耗过宋小琦的耍赖，只好坐在了长凳一边，“行吧，你就在这睡。”说着把宋琦的头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宋琦不是第一次枕着顾邵阳的大腿睡觉了，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闭上眼睛，拉拉大毛巾，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闭上眼睛就睡觉。
郭向明眯起眼睛看向顾邵阳，毕业那年顾邵阳选择考狱警，可是让他们宿舍非常吃惊的。顾邵阳的实战成绩一直是他们那批学生的前茅，没有选择在特警里工作，却回到监狱做了轻松的狱警。他清楚的记得当时顾邵阳怎么说的，“回去追媳妇。”
他们还以为顾邵阳是开玩笑呢，搞了半天顾邵阳说的是真的，而且追的还不是一般的媳妇，这是个男媳妇啊。
郭向明不是多嘴之人，这里还有很多和顾邵阳不熟悉的人，没必要把对方的性向拿出来大肆宣传，他大手一挥，招呼着众人去他们那边挤一挤，然后笑着出了储存间。
瞿峰倒也不挑剔，拖过另一张长凳，靠着墙壁双手环胸，闭上眼睛养神。
雨是在清晨六点左右的时候停止的，厚重的云层依旧笼罩在K市上空，给人感觉随时都会降雨。
宋琦摸了摸椅子上挂着的衣服，一点要干的迹象都没有，依旧潮湿冰冷。他拖过自己的冲锋衣穿上，围着大毛巾出了储存间。
顾邵阳和瞿峰衣着整齐的站在外面走廊上和郭向明说话。宋琦打了个冷颤，这两人真不是一般人，这种湿漉漉的衣服怎么就能穿到身上了呢？
“天亮就放无人机，雨才停，也方便观察下雨后丧尸的情况。”宋琦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穿着体育馆看不出颜色的塑料拖鞋踢踢踏踏的走向顾邵阳。
席卿忍不住盯着宋琦多看了几眼，这人也是狱警？长这么好看的人，他原来只在电视上见过呢。而且区别也很大，这兄弟可是没有画浓重的彩妆，是真实的好看。
顾邵阳微微侧身挡住了席卿的视线，郭向明嗨嗨笑着踢了踢席卿，人家好看也不能直勾勾盯着看啊，这可是顾邵阳他媳妇，美人已有夫，这样看不礼貌。
宋琦神经大条的开始寻找无人机，“你们昨晚把无人机搬哪了？”
陈国辉指了指楼下，“已经下去搬了。天还没有完全亮，现在就飞吗？”
宋琦点点头，早飞晚飞，丧尸都在哪里，区别不大。他就是担心等一会儿又继续下雨，警用无人机也不知道能否防水，会不会对无人机造成影响。
于是在场的六个特警和顾邵阳等五人，一共十一人就看着宋琦上半身穿着冲锋服，下半身围着条白毛巾，坐在地上放飞无人机。
晚上看的不够分明，无人机飞出体育馆，宋琦等人才看到体育馆周边靠着墙角的尸体，这就是体院馆周边丧尸不多的原因，因为六个特警已经清理过一遍。
沿着体育馆外面的路往东走，越发靠近三甲医院的时候，丧尸也越多，车辆堵塞的也越严重，大雨过后的丧尸，湿漉漉的在路边摇晃，虽然说不上成群结队，那也是多到让人无法穿行。
有的丧尸感官发达，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无人机，嘶吼着伸手，有的丧尸稍显迟钝，半天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继续漫无目的瞎晃。
三甲医院面向这条路的侧门前，大大小小的车辆堵死在了红绿灯口，路边卖早点的三轮车翻到在地。
两天大雨也没有冲刷干净泛着血色的地面，被直接咬死，连丧尸都来不及变的尸体横七竖八的睡在路上。
六个特警沉默不语，没有想到距离他们不远处就是这样的人间地狱。
李良双手握紧，这还没有到市中心，这段路他们都过不去的话，又怎么进入市中心去接他的父母。
三甲医院到前方路口商业区的丧尸过分集中，就算是晚上出行，也绝对会被丧尸撕扯成碎片。
过了商业区后的一段路，丧尸没有那么多，不过是小群聚集，道路拥堵没有之前一段路程厉害，至少在人行道上除了丧尸，并没有废弃的车辆。
在往左转进入步行街外围的时候，丧尸稍显零散，不过想要通行，也是艰难的，除非能把特警停在外面的装甲车空降到这里，还能尝试前行。
进入步行街，那可要比三甲医院外还恐怖，宋琦甚至觉得全K市的人是不是在这里集中了，虽说没有人挤人，不过每个丧尸之间间隔距离也不远。
顾邵阳看到了什么，拉了宋琦一下，宋琦的无人机在空中盘旋，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变异的动物。
“卧槽，狗啊，丧尸狗。”叶丁大叫一声。
丧尸追他们，他们就已经够累的了，丧尸狗追的话，是不是直接躺平算了，两条腿的怎么可能跑过四条腿的？
“居然能跨物种传播？”席卿显然想的更多。
人类已经够艰难了，现在知道这个病毒还能跨物种传播，那么以后除了丧尸，是不是还会大量的涌出各类丧尸动物，除了地上跑的，万一再来个天上飞的，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李良尽量用平稳的声音指挥着宋琦操作无人机，步行街的广场上汇集了穿着各色衣服的舞蹈团队。地铁入口处也集聚了一堆丧尸，堵住了往下的通道。
“我就说嘛，丧尸就是从地铁站跑出来的。”宋琦看着被堵住的地铁站，这个地铁站和他上班那个地铁站是相通的。
有同一辆地铁连接了这两个地方。他那天要是站着多看一会儿热闹的话，现在站地铁站门口晃荡的尸群中就有他一席位置咯。
其实李良心中已经很清楚，不可能进入K市中心了。他家就在这个地铁站后面的商业区楼上。
商业区里丧尸没有外面那么密集，大概是丧尸爆发的时候，很多商店都还没开门的缘故，可是整个商圈的外围却是被丧尸群团团围住。
宋琦降低了无人机的高度，试图用之前同样的手法把尸群吸引开，然后丧尸基数过大，道路四通八达，根本无法把尸群往一个特定方向带。
李良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可以收回无人机吗？我想给我爸妈带条信息。”他家的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只要宋琦控制好，他就能把消息传递给自己的父母。
宋琦没有说话，他操作着无人机绕着路回来，可是无论是哪一条通往市中心的路，都是让人寸步难行的。
“除了军队，没人进得去。”瞿峰看过市中心的情况，开口说道。就算是军队，也不是一两个连就能推进的。
李良红了眼眶，他心中清楚他的父母是接不到了，一旦他跟着顾邵阳回了监狱，就可能是生死离别。
军队什么时候来没有人知道，他们这种二线城市，没有特殊的存在，军队就算救援，也是会被放到后面的。
他往一楼的运动场地看去，比起他那还能安心待在家中的父母，这里还有许多无法归家的老人，没有谁比谁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