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延前脚刚离开,陆传迫切的眼神就瞟了过来,连带着隐蔽起来的侍卫此刻都炯炯有神地看着陈好,陈好也是第一次察觉到这些人的隐藏位置,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都过来坐好,先打扮打扮。”陈好接过秋实手里的匣子,开始在各个侍卫的脸上创作起来。
好在妆容多是整脸上粉,涂黑局部,再点上些红色的颜料即可,天黑透下来,陈好和秋实才恰恰完成最后的两个侍卫。
化完妆的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下都是明白了此行的目的。
“娘娘,我们何时能出发?”陆传跃跃欲试道。
“不急,总要等他们熟睡了,再一一叫起来才有趣不是么?长夜漫漫,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安稳下去。”陈好说道,眼里透着少有的狡黠。
“是!”陆传应道。
“对了,你们收尾之时可千万不要把闫小姐落下了,也要吓上一吓才能安分些。”陈好嘱咐道。
谁让她不安分呢?谁让她要下药勾引呢?
陆传听此,才想起来陈好并不知晓闫轻柔的事,于是有些犹豫道:“娘娘,闫轻柔她被太尉之子宋憙污了身子。”
“嗯?今天么?未免太巧了些吧。”陈好打量着陆传,她总觉得这事不可能这么巧合。
“回娘娘,事实就是如此,宋憙他喝多了些,又恰好碰上了药效发作的闫轻柔......”陆传的声音断的恰到好处,既解释清楚了又让人有瞎想的余地。
陈好是有些同情的,但也不多,毕竟她先存了害人的心思,不过真的这么巧?
陆传瞧陈好思索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可不能让她真想出个一二来,否则陛下非扒了他的皮,真的扒。
“娘娘,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自己能掐时间去,您先歇着等我们的好消息。”陆传说道。
陈好点点头,客气道:“那便有劳了。”
陆传连忙摆摆手,道:“娘娘客气了。”
陈好回到房间时,苏安延正躺在床上支着脑袋看向她,眼底欣喜,陈好已然习惯了苏安延的不请自来,也只是回之一个无奈地笑容。
陈好自顾自坐下,取着头上的发钗,便听苏安延问道:“好姐姐方才是在怀疑我。”
陈好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闫轻柔和宋憙苟且之事。”苏安延答道。
“你耳朵真好。”陈好说道,语气却没有了之前的猜疑,但还是残留着些怀疑。
“不是我,是她咎由自取,若她没有勾引我,就不会让那宋憙得逞。”苏安延解释道。
陈好叹了口气,她知道这里女生若是失身,未来就看不清了。
“我相信你,只是怀疑另有其人罢了,即使闫轻柔是被药效迷了,宋憙又喝醉了,二人虽然看起来那么顺理成章,不过他二人是怎么遇见的呢?若没人设计,闫轻柔被送回房时为什么没人看着?还是说送错了房?或是宋憙走错了?闫府下人众多,没人促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顶多闫轻柔就是在家族抬不起头罢了,绝不会是现在这个下场。”陈好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苏安延眯了眯眼睛,她觉得陈好变聪明了不少,眼睛打量着陈好的背影,可惜镜子还是不够清晰,陈好也看不出什么。
“好姐姐说的有理,不过依我之见,应当是右相,毕竟他二人前几日还在朝堂上吵的凶,只怕是找着机会报复了吧。”苏安延肯定道。
“不太像,右相不至于如此,而且若真是什么难以调解的不愉快,肯定是针锋相对多年了,那如今的局势就不是左右二相之争了,我就是觉得闫轻柔固然可恶,但让人失了清白这事,还是太阴损了些,可以让人死但不能让人辱。”陈好叹息道,她担心未来出了皇宫,也会不慎落入他人的陷阱。
“唉,那又能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姐姐若是再想着她,我便要吃味了。”苏安延心里惊起一身冷汗,有些后悔自己提了这么一嘴,连忙转移陈好的注意力,再任由她琢磨,只怕是要琢磨到她自己身上了。
陈好闻言笑出了声,安抚着回道:“这有什么好吃味的?我只不过是同情她的遭遇,代入了自己而已,只是担心,多的也是庆幸不幸的人不是我罢了。”
“不会是你,我会保护好你,陈好,任何一场不幸朕都不允许你代入,这是圣旨。”苏安延说道,她不能让陈好觉得自己不幸,假的也不行。
她深知,人一旦觉得自己不幸就会想要逃离,她不能让陈好有这个念头,绝不。
陈好张张嘴,也没说话,她心里是感动的,但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苏安延圣旨要求的那样,毕竟她是一个生活在高压社会下的普通人罢了。
没有失去,就够她庆幸很久了。
“好姐姐,我下了圣旨,我允你不应,但你必须记着,时时刻刻。”苏安延见陈好不做声,又嘱咐道。
“为什么?”陈好问道。
“我不想你跑了,好姐姐,宫墙再高也是抵挡不住一颗要逃离的心的,所以我想你能晚一点再生出这些想法,我想你多留些时日。”苏安延说道,眸子里是不舍,也许等她真的爱上了陈好,她会在计划完成后放陈好走。
陈好没料到这个回答,心里五味杂陈地,放下手里的梳子好好思索了会儿,回道:“谢谢你对我的额外照顾,不过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还是希望你能跟今日一样豁达的放我走。”
苏安延顿感无语,对自己暗暗说道:“看吧!她还是想跑。”
苏安延越想越气,干脆躺下了,背对着陈好还闭上眼睛,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说道:“想跑又怎么样?你自己不都想跑么?她今日肯同你说这些,证明不是真聪明,还傻着,好好拿捏住她,让她心甘情愿地呆在宫里做你的皇后。”
陈好听见苏安延翻身的动静,回头瞧了一眼,心里不禁感叹道:“古人就是作息规律,到点就困,一点不会失眠的。”
陈好梳顺了头发,给自己编了个大的麻花辫避免睡觉头发打结,又吹了烛火,便摸着黑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床里面,听着苏安延均匀的呼吸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夜越来越黑,蝉鸣蛙叫也停了下来,万籁俱寂之时,一户户大臣的房门被推开,一个个自称是先帝使者的人用小刀在床底划拉着、在房梁上露出獠牙、在帷幔边垂下一条条白绫,总之将他们白日里的吓人的法子都用了去。
即使有人不信鬼神,也免不了被弄得毛骨悚然,即使觉得是有人搞鬼,那就更不能驳了“先帝”的意思,避免是对家寻仇,一个对先帝不敬,官也就不用做了。
所以陆传一众人今晚玩的都十分开心,都发挥了他们的隐藏的实力,终于在后半夜吓唬完闫轻柔,听着闫轻柔的尖叫满意地回了宫。
毕竟,对陛下欲图不轨之人向来轻则一顿牢狱之灾,重则砍头诛个九族,只有这闫轻柔这么轻易地躲了过去,陆传一行人为陛下寻仇那也是用尽浑身解数,必须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