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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师的叛徒会是谁?

若避不开涧狼峪之战,她当如何做?陪慕渊上战场吗?

她之前虽跟慕天学了几招保命的剑术,但她若真上战场,只怕会拖慕渊后腿,让他分心。

这对慕渊没有任何好处。

胡瑶皱着脸,抬眸问慕天。

“二郎,夫君何时回来?”

无论有无叛徒,胡瑶都一定要告知慕渊让他有所提防。

慕天只当胡瑶是想兄长,柔声道:“已派人通知兄长,想必很快就会回来。”

他见惊蛰,姜喜儿提着食盒走来,“嫂嫂先用膳吧。用完膳,兄长说不定就回来了。”

胡瑶被慕天这么一说,倒是真觉得饿了,颔首应了声:“好。”

直至她用完膳,沐浴更衣歇下,慕渊都没回来。

许是这段时日睡多了,胡瑶此刻躺在床上格外清醒。

她坐起身,百无聊赖的盯着床幔外燃着的烛火发呆。

胡瑶沐浴时,从姜喜儿那里听说父亲母亲在梁帝崩逝后回来过,慕渊还与父亲吵了架。

“奴婢还是第一次听到少将军与老爷吵架。老爷从书房出来时脸色难看极了,第二日便回边关了。”

“将军去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没过多久也回边关了。”

“将军走时特意将少将军与二公子唤去北院,奴婢瞧着定是将军知道了些才将少将军与二公子唤去。”

知道了什么?

胡瑶不知为何想起了去年秋猎前的那场晚宴。

茳北人说慕渊与茳北皇太孙容貌一般无二,而父亲又是在战乱失忆时遇到母亲。

若她当初的猜测是真,父亲真的与茳北先太子是双生子。

母亲知晓真相后当如何自处?

慕渊又当如何自处?

为何梦中她只见到慕渊与慕天却不见父亲母亲?

胡瑶心中烦闷,连烛火晃了一下都觉得烦。

慕渊就是在这时回来的。

他脚步很轻,行至床边时,胡瑶才意识到慕渊回来了。

她撩开床幔,两人便四目相对了。

少年紫袍官服,眸中闪过一瞬的诧异。

胡瑶冲慕渊笑,轻声唤道:“夫君。”

顿时,熟悉的奇?香将她包围。

她被慕渊抱到怀中。

慕渊抱的很紧,脸埋在她颈窝,用沙哑的声音慢慢道:“阿瑶……我没父皇与长兄了。”

明明是再平淡不过的语气,却让胡瑶如坠冰窖,胸口绞痛。

梦中穿丧服的慕渊,没有说过这话也没有哭。

胡瑶不知梦中的慕渊压抑了多久,但她知道紧抱着她的慕渊,此刻正压抑着情绪。

她抱紧慕渊柔声道:“夫君,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泪落在颈窝是凉的,少年无声的哭泣着。

胡瑶伸手抚上慕渊轻颤的脊背。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架上少年常穿的红锦袍被风吹落至地。

屋檐雨水,悄无声息坠下。

麟德三十二年夏末,新帝继位,改元兴和。

-

雨过天青。

胡瑶托着腮,望着架上慕渊常穿的红锦袍。

她有多久没见慕渊穿红衣了?

一日?一月?半年?

自那夜慕渊抱着她落泪后,她就再没见过他穿红衣了。

他穿着紫袍官服,忙得膳食都来不及用,连她告诉他狼师可能有叛徒,他也只是颔首道了声“知道了”,便又匆匆进宫了。

直至入秋,慕渊也未带她回南魏避暑,他们亦没去跑马登高。

她在书房陪着慕渊,偶尔也会与他一起处理公文。

慕渊教她时很有耐心。

无论她的问题有多古怪,慕渊都会一一解答。

胡瑶也是那时才知晓,从政便如同刺绣。

千丝万缕或明或暗的线,每一根都紧密交缠又各不相干。

他们织成宏大的绣面,若稍有不慎走错一针便会影响整副绣面,是及时止损或将错就错都得瞧准。

断线,换线时手得稳,心得静亦不可犹豫不决。

胡瑶到底是半路出师的学子,虽学得快,但也只不过是在慕渊帮助下处理些简单的文书。

其实她哪里是想学什么政事,她若是真想学,当初便不会来梁国。

她只不过是想多点时间陪在慕渊身边。

新帝登基后,慕渊就变得很忙碌。

忙到每日她晨起,床边的位置都是凉的,忙到每夜她入睡后,他才匆匆回府歇息。

偶尔人在府上也是在书房,她便寻了借口在书房陪他。

这一陪,从夏日陪到冬日。

离除夕还有一月时,锦城下起了雪。

胡瑶抱着汤婆子,窝在书房的榻上看窗外急雪舞回风。

风大,雪更大。

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窝在房中烹茶赏雪又怎会有人冒着风雪出门呢?

是啊,怎么会有人往书房走来呢?

风雪中渐行渐近的身影,让胡瑶微微一愣。

等看清来人时更是惊讶不已。

他为何会来?

胡瑶不自觉地回眸看慕渊。

慕渊听到她的动静抬眸看她,“阿瑶,若是困了,就进里间小憩一会吧。”

胡瑶摇了摇头,指着门口道:“夫君,王承允来了。”

慕渊眉梢微挑了一下,看向门口。

门被侍从推开,王承允裹挟着风雪走了进来。

侍从接过王承允的披风退了出去。

王承允显然没想到她会在书房,微愣了一下行礼道:“少夫人。”

胡瑶微微颔首起身,“王大人。”

就是在这时,门又被推开了。

慕天走了进来。

他淡淡的扫了王承允一眼,目光便落在胡瑶与慕渊身上。

“哥,嫂嫂。”

胡瑶看到慕天才想起,晨起时慕渊与她说过今日要出门,还说他出门前二郎会来接她去西厢玩。

谁知慕渊还未出门,王承允就来了。

胡瑶原想听听两人说些什么,谁知二郎竟来接她了。

她还在想找什么借口留下。

慕渊已取下架上的披风,替她细心系好。

他在她耳畔柔声低语道:“阿瑶,先去西厢玩会。这里的事,我晚些时候再同你说,好吗?”

胡瑶深深的望着慕渊,虽想留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夫君要说话算话。”

慕渊应了声“嗯”后,看向慕天道:“外面风雪大,路上照顾好你嫂嫂。”

慕天淡淡的应道:“知道。”

胡瑶微微福身算作行礼道:“王大人告辞了。”

慕天神情淡漠的瞥了王承允一眼,冷冰冰的说了声,“告辞。”

王承允倒也不在意慕天的态度,目光落在胡瑶身上颔首道:“雪天路滑,少夫人慢些走。”

胡瑶的“嗯”字还未说出口,就被慕天扯着手腕拉出了书房。

慕渊挑了挑眉。

王承允微微蹙眉,直到胡瑶与慕天上轿后才收回目光。

他看向慕渊,语气略带责备。

“叔嫂之间当礼不通问,将军不该让公主与幼弟这般亲近,公主不知这规矩,将军难道还不知吗?”

慕渊笑了声,答非所问道:“王大人会休妻另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