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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舒然脑海中闪过皇姐因慕渊死而伤心欲绝的模样,眸中闪过一抹复杂。

慕渊可以死,但不能死在皇姐爱他的时候。他必须尽快想个办法,将皇姐接回南魏。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曹舒然道:“进。”

贴身护卫恭敬的行礼后,呈上一封信,“殿下,梁国将军府二公子派人送来封给您的信。”

曹舒然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拿过信示意她退下。

玄清眉头紧蹙的盯着曹舒然看信。

“慕天写了什么?”

曹舒然抬眸看他,缓缓开口道:“慕天将派人送皇姐归国,请我与父皇安排人在梁魏边界候着,接皇姐归家。”

曹舒然沉默片刻道:“玄清,慕渊是不是死了?”

玄清并未作答。

曹舒然轻抚上玄清有些发颤的手,“没事的,放心。”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玄清重复低喃着。

万死或有一生,当真有生吗?

-

窗外乌云遮日,已有风雨欲来之势。

慕天回来后就一直待在书房,还将睒狼送至东厢。

她问慕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慕天只是摇头道:“近日不便照顾睒狼。”

慕天不愿多说,胡瑶便也不再多问。

直至今日侍女们说西厢书房的烛火从夜里一直燃到天明。

胡瑶心中有些担心,带着喜儿一起去了西厢。

她近来算了算日子,涧峪关战事应当已经结束。

狼师一直未传来消息,她也未收到慕渊的家书。

胡瑶想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起码证明慕渊无事。

她可不愿好不容易盼到慕渊归家,慕天又病了。

胡瑶推开书房门,还未踏入就闻到浓重的药味。

平日被慕天当宝似放着的医书胡乱扔在地上,案上药材更是堆积如山。

她捡起散乱的医书置于柜上,看了眼紧蹙着眉趴在桌上小憇的慕天。

胡瑶取过架上的外袍向慕天走去。

慕天眼下微微发青,显然是许久未好好歇息,似乎比离府前清瘦许多。

胡瑶将外袍盖在慕天身上,看向房中炭炉。

炉内红萝炭烧的正旺,一张不知何时落进去的纸己被烧得焦黑。

胡瑶心一咯噔。

不会是二郎的什么药方单子吧。

她拿过炭夹取出纸。

焦黑的纸依稀只能看到“气息微弱,昏迷不醒”。

胡瑶还想拿起细看,纸便被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拿走了。

慕天不知何时醒的,幽深的眸紧盯着她,纸被他捏在手心,“嫂嫂看到什么了?”

胡瑶见慕天这模样,老实巴交道:“就看到昏迷不醒,气息微弱。这纸很重要吗?”

“不重要。”慕天随手将纸扔回炭炉,扶她起身。

胡瑶道:“可你刚才的表情,我还以为很重要。”

慕天拉着胡瑶的手腕向书房外走,“抄错的方子罢了。我近来事多,嫂嫂暂时别来西厢。”

胡瑶止步道:“二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慕天冷着脸,不答话。

“那夜你原是打算不告而别对不对?到底出了什么事?二郎,我是你嫂嫂,是你的家人,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帮你分忧解…….”

胡瑶话未说完,就被喜眉笑眼跑进来的姜喜儿打断。

“少夫人,二公子,大捷,崎城大捷!常公公正在院中等少夫人与二公子呢。”

胡瑶心中一喜,便忘了追问慕天。

“常公公可说夫君何时归来?”

姜喜儿摇头道:“倒是没有。”

胡瑶眉眼带笑的向房外走去,“想必是快了。”

走到一半,她似是想起般回眸看向慕天,“二郎别发愣了,常公公还等着我们呢。”

“嗯。”慕天淡淡的应了声,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

“轰隆——”

一道惊雷坠下。

“你、你在胡说什么?!”

喉咙似是被人掐着,胡瑶艰难又颤抖的问出每个字。

常公公眼中含泪道:“此战凶险,少将军与狼师精骑战成死……”

“不,不可能!!!常公公定是与夫君一起骗我!”

“少夫人,老奴也希望是老奴骗您可……”

“骗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公公不能带着几件染血的战甲就说我夫君死了。”

“少夫人,范将军与少将军兵分两路,他们找到少将军等人时,他们己……”

常公公顿了一下哽咽道:“……根本分不清尸骨,只能就地掩埋。范将军攻下崎城后,诛杀了叛徒,找到部分将士的战甲与姓名牌送回锦城。陛下特派奴才们将衣物送回,陛下还追封少将军……”

胡瑶撕心裂肺的痛哭道:“不可能!”

“少夫人。”侍女们扶住摇摇欲坠的胡瑶

慕天垂首,一言不发。

“不可能的,夫君不可能死的!他不会死的!即便我死,他都不会死……”

胡瑶不信。

常公公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的夫君那般厉害怎会死呢。

前世明明只是受伤痴傻,今生为什么会死。

她为什么没跟他上战场,即便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她也可以替他挡翎箭,可她却什么都没做。

多可笑啊!即便一直未收到家书,她也宽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仗着重生知晓将来,所以哪怕再担心后怕也不过霎那。

她以为最坏不过痴傻,所以心安理得让慕渊去了。

到头来,是她亲手送慕渊赴死。

眼前变得水雾模糊,面颊似是被落下的雨水浸湿,喉咙像是被火烙硌着又疼又腥。

胡瑶难受的咳了一声,嘴里腥味更浓了。

“嫂嫂!”

“少夫人!”

“少夫人!”

耳畔响起焦急的呼唤,眼前已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