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佳尚打开窗户，放了放这屋里奇怪的味道。
然后，叫来服务员，将这里基本没动的菜全都撤掉，买了一次单；又重新点了一份菜，凉六热六，凉的直接上，热的全是带酒精的那种，准备好了也直接上。
在屋里转了转，她又要了两坛黄酒。
感觉气氛还是有点儿现代，干脆又要来一个香炉，点上。
很快，这里确实有了那么点儿江湖的味道。
半小时之后。
赵新和冯清到达江湖客栈。
在服务员的带领之下，二人到了绝色包间的门口。
服务员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应声，只开了一条缝，然后便退去。
赵新推门而入。
屋内，柏佳尚坐在正位，笑脸相迎。
可是，当她看见赵新身后还跟着一个冯清时，笑容明显滞了一下。
她想和赵新单独谈。
冯清在这里，太碍事，甚至直接破坏了她的计划。
只不过，开始时，她并没有表现。
将两个人热情地迎入座，倒了三碗黄酒。
赵新没有喝。
他甚至将碗往前推了推，“柏总，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听听你如何取消演唱会一事。”
柏佳尚微微一笑。“你还是这么直接。是这样的，我才接触过你们秦总。”
“我说，这个演唱会，是企鹅传媒树形象的途径，需要好好准备。”
“特别是一定程度上来说，网络上直播的效果大于现场。”
“而新风向网传，最近人手紧张，可能需要延长周期。”
“你们秦总当然不愿意。但是，为了质量，他也不会强求我。”
“所以，最终，这演唱会什么时间开，怎么开，很大程度上会参考我的意见。”
说到最后，她甚至有些自豪。
而实际上，事情确实也是如此。
演唱会虽然是秦旗的主意，但是他现在缺少自己的网络运营力量。
虽然说，他与柏佳尚关系不纯，两个人相互利用相互满足，但是至少比其他人还要可靠一些。
靠利益绑在一起的关系，有时候很松散一触即溃，有时候又很牢固坚如磐石。
赵新看着她，“那，怎么取消？”
柏佳尚又笑了，笑得更为自豪。
“让秦总看到，举办这种演唱会，达不到预期，还劳民伤财，不就行了？”
“新风向虽然刚刚与企鹅传媒确立合作关系，但不代表我们只有这一家合作伙伴。”
“在水阳周边，我们还有十几家合作的传媒公司。其中，像企鹅这种走实体的公司，有不下五家。”
“每一家，都有开这种小型演唱会的实力。我只需要说服一家，用最短的时间完成演唱会，然后拿出现场和网络收益都不佳、风评都不佳的证据，再据理力劝，我想，秦总也不是糊涂人。”
赵新微微点着头。
柏佳尚说的其实是有道理的。
但是，绝对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他看了一眼冯清，又看向柏佳尚，“你有什么条件？”
柏佳尚奇怪地一笑，“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开演唱会？”
“我……”赵新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反问一句。
而这个问题，他不好正面回答。
因为他不想开这个演唱会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和新风向合作。
不想让自己的名声，为新风向这样一个无良的公司带来收益。
“因为你不喜欢我们公司，也不想与我产生什么交集。”柏佳尚突然自己把事情挑明了。
她自己很有江湖气地喝了一碗黄酒，“这么说吧，我对你，其实也有意见。”
“因为你，我的副总东窗事发，入狱服刑。”
“因为你，我的公司名声下降，收益堪忧。”
“因为你，我焦虑抑郁，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你说，我对你能没有意见吗？”
“但是，我为什么还要和企鹅合作，还要应下给你办演唱会？”
“为了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不，绝对不是。”
“我只是想给我的公司多找一条活路，给我那些辛苦工作的下属，留口饭吃。”
“仅凭个人喜好和恩恩怨怨的，赚不了钱。”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也不管赵新怎么看怎么想，又是一饮而尽。
“我向你道歉，想帮你在音乐学院弹琴，种种种种，也都不是真心的。”
“我那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想让外界看到，我柏佳尚，还是有胸怀的。”
“只有这样，人们才会认为，我是一个在生意上可交的人，不会因为局部利益斤斤计较。”
“这，是我和其他公司合作的前提。”
“包括现在，我为什么要找你，想顺着你的意思，拖延或者取消演唱会？”
“还是因为利益。”
“我看出了你的消极态度。这，在一场活动之中，会是致命的。”
“企鹅传媒与我合作，谁都明白，是我在抱大腿。”
“这个演唱会是第一个项目。我办好了，秦总对我另眼相待，我们之间的合作就能延续下去，我的公司就多条活路。”
“我办不好，秦总估计也不会在这样的一个废物公司上浪费时间。”
“像我公司这种体量，这种能力的，只要他想找，十个八个都没有问题。”
“而我办好或者办不好的关键，就是你。”
“假如说，你绝对不配合，那么，取消这演唱会，比强行去办，对我的公司来说，利大于弊。”
“我就是这么现实，或者说这么自私。”柏佳尚又笑了，“也许，在你心里，比原来想象的更阴险。”
“包括现在。我约你来谈，仍然不是为了化解误会。我只是想，让我们双方的利益最大化。我们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赵新还真有些意外。
能把这些事儿，直接摆到明面上来谈，绝对也是一种胆魄。
他觉得，真的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女人了。
柏佳尚往后靠了靠，“所以，你现在可以放下你心中原来的一部分顾虑了。当然，你也知道。”
“作为商人，任何事情，都会有利益交换。如果你想知道，我帮你取消这场演唱会，需要什么条件，那，我希望请你的助手离开一下。”
“我们必须单独谈谈。”
冯清微微皱了下眉头。
没等赵新表态，她直接起身，出去了。
柏佳尚微笑。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拖住那个叫冯清的女的。等我信号，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