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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庄子是沈清昼早年便买下的,如今门口挂着的还是卖主留下的牌匾。

庄子不小,包了大片山头,跟京中贵族常有的农庄一般,后面开了一大片地,养了些家禽家畜,再往后的地方,建了一排低矮的房屋,并不显眼,应该是这庄子上养的人手的住处。

沈清昼并没有带着郁长风往那边去,而是沿着一条小河缓缓朝上游走去。

郁长风走在他身旁, 从他比往常略苍白些的面色上,敏锐地察觉出了异样。

虽然沈清昼表面看上去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跟他说什么,他都笑吟吟说好,可郁长风看得出,他心里燃着一簇寂灭的火,没有烧到任何人身上,只是快要将他自己燃尽了。

是他方才令沈清昼难过了吗?

还是沈清昼的伤,或者是毒,开始折磨他了?

他有心想问,却碍于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的素魄,不好在人前问出口。

他的几番欲言又止落在了沈清昼眼中,略一思索,便回头让素魄去取些点心过来,而他带着郁长风穿过田埂,停在了四下无人的旷野中。

“殿下可是有什么要问?”

郁长风再次惊叹于眼前人的洞察和体贴,他转过身来面向沈清昼,认真问道:“你看上去兴致不高,是我刚才让你难过了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不是。”

沈清昼打断了他。

他抿着唇,直视郁长风的眼睛,唇角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眼底却是一派将自己撕裂在阳光下的决绝。

“我并非因此难过,我只是觉得,跟殿下相比,我心思卑劣。”

郁长风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清昼盈着水光的眼,嘴唇瞬时失了血色。

“不……不是的,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的心片片碎成齑粉,他仰赖的神明因他坠入尘埃。

郁长风急切地抓住沈清昼的肩膀,

“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合该防着我,我是想告诉你,你不必委屈自己做什么,也不需要在我身上费心试探,只要你愿意,我永远在你身后等你。”

“沈清昼,你太累了。”

沈清昼猝然转头,躲开了与郁长风的对视,偏头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些微泪光。

“殿下,你这么说,倒显得我更……”

他话未说完,忽然被郁长风强行掰回下巴,紧接着,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他的唇。

郁长风的手按住他的后脑,急切地吻着他,带着撕咬的力度,嘴唇都是颤抖的。

妄自菲薄被堵在交缠的唇舌之间,郁长风宁愿自己来做这个恶人,也不愿再从沈清昼口中听到半个诛心的字眼。

不过少顷,郁长风就放开了他,往后退了半步,眼底闪烁着几近绝望的神色。

“好了,现在是我巧取豪夺,是我卑劣不堪,我不准你再说这种话,会戳到我的痛处。”

他想,或许这辈子沈清昼都不愿意再看见他了,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以后了。

沈清昼眼中的神色由迷茫变得清明,他舔了舔唇上的血迹,却不曾像郁长风设想的那般冷脸或怒目,反倒轻声笑了起来。

心头那簇暗火炙烤着他,蛊惑着他抛下那些精巧机算,不顾后果地随心而为。

于是他抬手扣住郁长风的下颌,笑意生出糜丽的花:“殿下,巧取豪夺,可不是这么夺的。”

他在郁长风震惊的目光中,低头覆上沾着血迹的双唇,灵巧的舌滑过唇上细小的伤口,撬开了不知所措的牙关,在一方天地中搅弄风云。

沈清昼压在心底的那团火,烧到了交融的唇舌之间。

郁长风以为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直到那人终于停下,在他唇角落了个轻吻,他才从昏沉错愕中反应过来,唇上酥麻,心底酸软一片。

沈清昼亲他了?沈清昼为什么亲他?

他忽然生出畏惧,害怕沈清昼是忖度着他的心思,曲意逢迎。

他不要沈清昼如此,如果沈清昼不愿意爱他,他宁愿沈清昼做那天上月,只管高高在上,不染凡尘。

沈清昼收敛了欲望,再抬眼时眼底已经是清明一片。

“殿下怎么不问问,我在神前求了什么?”

郁长风怔了下,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在神前求了什么?”

沈清昼轻浅一笑:“我没什么好求的,便求殿下能如愿。”

“可殿下前两愿,非我所能,唯有第三愿,或许能尽一点人力。”

求你长命百岁,求你得偿所愿,还求你……一颗真心。

郁长风怔在原地不能动弹,只觉得自己被这句话撕成了两半,一半狂喜,另一半如坠冰窟。

他明明……是为了我。

我却质问他的软肋,怀疑他的用心,逼得他剖心自证,逼得他自轻自贱。

沈清昼笑了笑,他行事向来利落,要剖开自己的胸膛,便会一剖到底。

“不过殿下说得也对,我是怀了试探的心思,想看殿下能纵容我到几时,如今我已经明了殿下的心意,下次不会了。”

“殿下今日问我的别的,等我想好的那天,会告诉殿下的。”

他面上笑容温润,一如从前,可郁长风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悄然变了。

沈清昼愿意试着相信他了。

可那团火还在燃着,他同样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平静表面下的惊涛骇浪,仿佛火焰灼烧的是沈清昼的性命。

可他却不知能做什么,哪怕当年在战场上,他身陷重围,重伤濒死,都不曾这么无力过。

他抿了抿唇,忽然道:“我带你去喝酒吧?他们今日约了酒局,敢不敢去?”

“有何不敢?”

沈清昼勾唇轻笑,那簇火苗沿着他勾起的唇角烧到了表面上,使得他比过往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鲜活真实。

郁长风稍微放心了一点,紧接着又嘱咐道:“你伤还没好,最多一杯,不能多喝了。”

沈清昼哑然:“一杯?”

这跟不让沾酒又有什么分别?

可他已经很久没碰过酒了,炽烈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身体,使他对那辛辣的液体生出无可比拟的渴望。

“好。”

沈清昼假装乖巧地点头,心中却在想,等到了酒席上,郁长风哪里管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