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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昼是颗魏国弃子,本该顺应命运,安安分分死在滚滚长河之中,大梁从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可既然他还有锋利爪牙,那就不同了。

梁帝本想将沈清昼推出去,给魏国使团一个交代,却在沈清昼几句话间改了主意。

他打量着跪在郁长风身边的颀长身影,心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个蠢货,可他看中的,倒是个可塑之材。

陈年的风吹过干涸的原野,为嗜血者带来久违的甘霖。

这天底下,能搅动风云的人,太少了。

如果让他就这么死去,实在是暴殄天物。

良久之后,梁帝才终于大笑出声。

“好,好一个祥瑞之兆!”

沈清昼半悬着的心终于定了下来,梁帝既然这么说了,陈济便是死于白虎之口,他再无后患。

就在这时,郁长景也跟着跪了下来,“父皇,既然白虎是祥瑞之兆,不如命人猎来,献给父皇。”

梁帝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先是摒退了那几位主理此案的大臣,接着便将目光落在了郁长风身上,脸上带了点纵容的谴责。

“长风,你去驿馆夺人时,说的可是他要养伤,如今既然你们城也出得,酒也喝得,想必这身子并无大碍,也该将人送归驿馆了。”

沈清昼面色不改。

他来之前便猜到,今日之后,若是梁帝真心宠爱郁长风,就不会再将他放在郁长风身边。

他心机深沉,不择手段,郁长风又对他一往情深,太容易被他利用了。

将他送回驿馆是第一步,下一步应该就是取消赐婚,至少不会再给他正妃之位。

没了郁长风的庇护,他在大梁或许会艰难一些,却也不是全无办法。

可如果他继续留在郁长风身边,成为盛王正妃,他的身份和目的,都对郁长风百害而无一利。

他默不作声地呼出一口气去,正准备领旨谢恩,郁长风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父皇,他伤还没好,昨日儿臣强着他去了趟白云观,这会儿伤口更不好了,不信您看啊!”

他说着,伸手就要扒沈清昼的衣裳。

沈清昼万万没想到会在御书房中被这般轻薄,双手护着衣襟,哭笑不得:“殿下,使不得。”

他执意不肯,郁长风也不好强行扒他衣服,只好膝行两步,跪在了御案前:“父皇,若是他有个好歹,儿臣也活不了了,父皇,开开恩吧!”

沈清昼低着头,脑海中回想起临出门时素魄的问话,眼中忽然一酸。

可盛王殿下那边……

连素魄都能看出郁长风对他一片真心,他只会更加清楚,虽然心意已决,可亲眼看见郁长风为他苦苦哀求,沈清昼还是觉得有把钝刀在他心上一下下割。

他已经决定在深陷于郁长风的温柔前放手,郁长风却对此一无所知。

梁帝深深看着郁长风,面上丝毫不为所动。

忽然间,被梁帝晾在一边不做理会的郁长景再次含笑开口:“五弟想将他留在府中,也不是没有办法。”

“正妃婚礼繁琐,可若是立侧妃,只需一道圣旨就能完婚。”

从沈清昼进来起,郁长景就看不惯两人交叠在一处的那双手了。

他便那么招人喜欢,这才几天工夫,就能哄得一个和亲来的敌将众目睽睽下跟他眉目传情?

他倒想看看,这个弟弟是要选离别之苦,还是让心上人给他做妾。

若是郁长风要沈清昼做妾,以沈清昼的傲气,将来必定生出嫌隙,他都等不及看这柄尖刀刺进郁长风胸口的那一天了。

梁帝听了这话,沉吟了片刻:“长风,你意下如何?”

郁长风的脸色顿时刷白,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梁帝,又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转头去看波澜不惊的沈清昼。

他知道沈清昼从不做无把握的事,那是不是说,今日种种,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昨天还说着要跟他白首永偕的人,今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逃开他。

是他做错了什么?

过了许久,郁长风咽下满腔苦涩,一字一顿道:“儿臣明日会将他送回驿馆。”

就算他再不舍,他也不会让那个侧妃的名头,再一次辱没沈清昼。

梁帝随即让他们退下,郁长风已经跪了很久,起身时踉跄一下,很快便站稳了身子,伸手去扶沈清昼。

沈清昼愣了下,将自己的手放在郁长风手上,抬头去看时,却被郁长风避开了视线。

也是,他想必已经猜到了,又怎么能不生气呢?

于是沈清昼低下头去,目光跟郁长景对上。

视线交汇的瞬间,郁长景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话。

沈清昼唇角轻轻勾起,跟在郁长风身后离开了御书房。

郁长景说,他根本护不住你。

回过神来,沈清昼有些想笑。

他何曾沦落到要人护着才能活命的地步了?

上一个这么看低他的,还是魏国皇宫里那位恃宠而骄的四皇子。

从御书房到宫门前这一段路,郁长风都不曾开口,沈清昼难得摸不准他的心思,于是也只好沉默着。

一直到上了马车,郁长风靠在车壁上,眼底已经泛起了红丝,眼神克制又痛苦,一开口,声音都嘶哑得染上了几分哽咽。

“清昼,跟我说句实话吧。”

他能接受沈清昼不信任他,也能接受沈清昼骗他,可明明……明明沈清昼昨天还说要跟他白首永偕,还许诺会站在他这边。

他是做错了什么,让沈清昼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退一万步说,就算沈清昼想走,他又怎么会拦,沈清昼连这点都不信吗?

那他这几天剖白的真心,在沈清昼眼里,又算什么呢?

原来沈清昼,一直在委屈自己陪他做戏啊!

一滴泪顺着郁长风的脸颊滑落,他痛苦地别过脸去,压抑着喉间的哽咽,极轻地呢喃了一声:“骗子。”

那滴泪仿佛砸在了沈清昼心上,使他的心狠狠一疼。

在郁长风隐忍克制的痛苦面前,早已准备好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沈清昼张了张口,轻声反驳了一句:“我不曾骗过殿下。”

“你不曾骗过我?”

郁长风扯了扯嘴角,他知道自己说不过沈清昼,于是也不跟沈清昼争辩,只冷硬地说道:“你若是想走,怎么不跟我说呢?等大婚之后,我帮你假死,沈清昼,你不必费心敷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