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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长风被利刃抵着,一时之间还没能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只茫然张了张口,发出个疑问的音节。

沈清昼轻嗤一声,干脆明言:“虽不知殿下是将我当成了谁,可既然我非殿下心上人,若殿下愿意,往后便相敬如宾吧。”

郁长风顿时明白过来他误会了什么,心中一慌乱,立刻伸手想去抓沈清昼的胳膊,才有动作,剑下便是一道血痕。

他却仍不管不顾地握住了沈清昼的手:“你听我说,我不曾将你当做什么人!”

沈清昼险险收回剑锋,看着他颈上渗血的伤痕,又被他握住了手,心中着恼,一直维持着的平和脸色也冷了下去。

“难道殿下还要自欺欺人吗?”

他不知道昨夜郁长风梦到了什么,却看见他眉头紧皱着,时不时吐出破碎的呓语,有时是叫他的名字,有时又仿佛哀求般让他不要死。

他静静听了半个晚上,终于承认,郁长风口中那个人不是他。

他从不曾跟郁长风有过什么痛彻心扉的过往,自然也不会让他如此噩梦连连。

他早疑惑为什么郁长风会对他这么好,原来这一切,都属于另外一个人。

沈清昼本来并不介意被当做什么人的替身,他来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可如果既要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又要他交付自己的真心,未免太贪得无厌了。

被那样一双浸着冷意的眼睛盯着,郁长风心中闷痛,不顾他的挣扎扑上前将他抱在怀中。

“你听我解释,清昼,官府审犯人还准人分辩呢,你让我解释几句,我真的没有将你当做别人。”

郁长风将他抱得紧紧的,尾音淹没在了强压下的哽咽中。

沈清昼昨夜听着自己喊他的名字,却以为自己喊的根本不是他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会安抚睡梦中不安的自己,直到他醒来才跟他决裂。

只这么想想,郁长风便觉得自己的心要疼碎了。

沈清昼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动,落在郁长风眼中,便是默许的意思。

他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此刻慌乱又仓促,更来不及组织词句。

他只知道,如果他再不说些什么,他就要永远失去沈清昼了。

郁长风将头深深埋在沈清昼的肩窝里,死死抱着他,向他讲述上辈子他们所经历的所有事情。

讲他在自己府中备受冷落的三年,讲他为自己闯诏狱,讲他斩下魏君的人头,在御阶上吐出的那口鲜血,讲他们率兵攻梁,城墙上将他射穿的那支箭……

郁长风私心想将这些事情永远瞒住,将沈清昼拦在那远称不上美满的一世之外,给他们一个好的开始。

可那毕竟是虚幻的,沈清昼早已经生疑了。

直到他讲完郁长景穿透他胸膛的一剑,沈清昼终于开口:“殿下。”

郁长风顿时紧张起来,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我那时候,用的是什么剑?”

他其实已经信了郁长风的话,因为郁长风口中的桩桩件件,才是应该发生的,是他机关算尽能换来的最好的结果。

魏君死于他手,天下也将迎来暂时的太平。

而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刚来盛王府时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持剑走在魏国皇城中,身后是披着盔甲的郁长风,他那时想,他跟郁长风何曾并肩而立过,梦境怎么会如此荒诞。

此时再回想起来,沈清昼生平第一次信了鬼神之说。

郁长风闭上眼去回忆那时沈清昼拿在手上的剑,嘴唇因为抿得太过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那天所发生的事情,连同沈清昼吐在他衣襟上的血,都被他小心保存在记忆深处,历历在目,却疼得令他不敢触碰。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是把黑色长剑,檀木做鞘,剑身上有七星纹,挂着红穗子。”

他说着忽然反应过来,那不是沈清昼的剑。

那把剑错金嵌玉,装饰华美,比起带着杀伐之气的兵器来,更像是一件礼器。

“那是霍知谕的剑。”

沈清昼卸了力,将下巴搁在郁长风肩上,手中剑随意抛掷到床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得知霍知谕死讯时,他就派人藏起了这把剑,留待他有朝一日回到魏都,替霍知谕报仇。

而且这辈子的郁长风,从未见过那把剑。

此刻放松下来,靠在熟悉的肩头,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委屈。

察觉到那点委屈的时候,沈清昼自己都有些吃惊,才不过几天而已,真就被郁长风惯到这地步了吗?

哪怕他被废去武功,送来和亲时,都不曾分出丝毫心力去委屈。

他沉默了会儿,终于放任了自己,在郁长风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

“殿下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郁长风如同失而复得一般,肩上刺痛也不曾动,只一味将他抱得紧紧的,喉中仿佛堵了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清昼等了会儿,透过薄薄的寝衣,察觉到肩头一抹湿意。

他想要起身去看,却被郁长风牢牢箍在怀中不得动弹。

“前世是我识人不清,才会连累你救我,若不是我,你说不定不会死。”

“清昼,我欠你一条命。”

沈清昼从不知道,郁长风心中还存着这么沉重的念头。

他一下下抚过郁长风紧绷的后背,忽然问道:“那殿下这般待我,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为了还我那条命呢?”

郁长风一惊,顿时弹起,急切扶住他的肩膀想要证明。

“是喜欢你,从上一世起,就是喜欢你,我分得清。”

沈清昼缓缓笑了起来。

他当然也分得清,他只是想看着郁长风的眼睛,将他从无边内疚中拉出来。

他握住郁长风的手,坚定地告诉他:“郁长风,你不欠我什么,如果不是你,我或许已经死了。”

“当初被送来梁国时,我是打算逃走的,因为你求梁帝指婚,我才敢赌这一把。”

赌他落到郁长风手中,至少不会横遭折辱。

他偏过头去,轻柔地在郁长风耳廓和鬓发上落下连串亲吻。

如果没有郁长风,他或许会提前逃走,被两国通缉追杀,死在不知谁的刀下。

又或许会被囚在不知什么人的后院,蹂躏磋磨,最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是郁长风救了他。

就算是让郁长风倍感愧疚的上一世,他的结局都远比他以为的要好。

就算是还未动情的上一世,郁长风也不曾在他重伤时报复过他。

“郁长风,你不必内疚,你没有连累我什么,那是我一直以来的谋划,就算不救你,也早晚……”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被郁长风捂住了嘴。

“不,不会再有那么一天的。”

郁长风恳求地看着他,眼圈已经红了:“你再等等好不好?等我坐上那个位子,我带梁军南下伐魏,替你报仇,不用你亲自动手,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沈清昼轻轻笑了。

“好啊,怎么不好呢?我会等殿下登基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