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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昼说完,垂下了视线,不去看郁长风。

梁帝毕竟是郁长风的父亲,他这样无端猜测,郁长风未必会喜欢听。

可万一他的猜测是真的,将来郁长风知道,冲击只会更大。

上一世郁长风被兄长诬陷下狱,已经万念俱灰,如果重来一回,再得知梁帝这么多年的宠爱纵容,其实都别有用心,他怕郁长风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或许是他心脏,所以看人也脏,可试想一下,若是梁帝真心疼爱郁长风,又怎么会明知道他不愿,还用他在意的人威胁他,逼他接手禁军呢?

他并不觉得当年踏着兄弟鲜血继位的梁帝,会是个多么慈爱的父亲。

郁长风一直没有说话,他也不愿意抬头去看郁长风现在脸上的神色。

或许是他太高估了自己在郁长风心中的地位也说不定,就算郁长风再真心,可梁帝毕竟是疼爱了他二十多年的父亲。

他正准备再解释几句,忽然便被郁长风抓住了手。

郁长风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费了很大力气。

“你说得对。”

他深深吸了口气,才使自己的声音不至于抖得太过厉害。

“兄长以前待我很好的,我们还住在宫里的时候,因为是中宫嫡子,母后又去得早,不知招来多少明枪暗箭,我那时年幼,要不是他一直护着我,我可能都活不到如今。”

“我一直疑惑他为什么会怀着那么深的恨意,可我没想过,我不知道他有多恨,是因为我是被偏爱的那个。”

他紧紧抓着沈清昼的手,通红着眼尾,神色有些痛苦。

“如果没有我,或许上辈子他不至于走到那一步,清昼,我也有罪过。”

沈清昼见他神情恍惚,眼神一暗,抬起他的下巴,在那双失了血色的唇上咬了一口。

郁长风“嘶”了声,顿时回神,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沈清昼,紧接着就听沈清昼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没有罪过。”

“皇上虽然偏宠你,也只是纵着你的性子,从不曾教过你如何经世治国,除非谋反,否则你根本没有去争皇位的资格,郁长风,但凡换一个人待在你的位置上,早就生出反心了,凭什么同样是中宫嫡子,他是不可动摇的储君,你就要屈居人下?你手中又有兵权,但凡有点野心,怎么可能不去搏一搏?”

郁长风低着头,半晌才说道:“可我根本不想做皇帝。”

沈清昼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叹口气抱住了他:“所以你才是你啊,换成别人,谁肯一辈子守别人的江山呢?”

郁长风在他怀中静静埋了会儿,接着蹭了蹭他的侧脸,眼中重新亮了起来。

“清昼,还好我已经有你了。”

沈清昼拍拍他的背,叹了口气。

按沈清昼的性子,本该立刻反驳他,自己也不一定会一直在他身边,何况自己未必就没有企图,连血脉相连的父兄都不能相信,又凭什么能相信自己呢?

可这对郁长风太残忍了。

自诩狠心的沈清昼也下不去手,于是便想轻描淡写地拉开他的注意力。

“不要再多想了,我说的未必就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不是你的错,等回去王府,让他们做桂花栗粉糕吃,怎么样?”

郁长风向来顺着他,自然点头说好,过了会儿才忽然回过味来,坐直了身子不满地控诉:

“你是在用栗粉糕哄我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沈清昼敷衍的“嗯嗯”两声,又问了一遍:“那要不要吃?”

郁长风立即没骨气地点头:“要吃。”

等马车回到盛王府,两人刚在门口下车,门房便上前禀报,魏国使团有位卢大人登门拜访,现在正在偏厅里喝茶。

“想必是卢镇来了,不知有什么话要说,我去见见他。”

郁长风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想起来昨夜他跟沈清昼站在一起言笑晏晏的模样,心中顿时涌上一股酸气:“你看你,总是到处救别人性命,又被赖上了吧?”

又……

沈清昼默默腹诽了一下他对自己清晰的认知,又有些无奈地拉着他的手:“卢大人没有那个心思的,若是殿下不放心,就跟我同去吧。”

郁长风犹豫了会儿,还是忍痛放开了他:“还是不了,我若是在场,他哪还敢说话,我去吩咐他们做桂花栗粉糕,你还想吃什么别的?”

沈清昼想起往年中秋前后,正是吃莼菜鲈鱼羹的时候,才要开口,才想起自己已经身在梁国,今年是没这个口福了,顿时有些失落。

“没什么了,晚上加个汤吧!”

郁长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看上去并不是想喝汤的样子。

沈清昼穿过前院走到偏厅,卢镇正捧着个茶杯,有些坐立不安,见他进来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见礼。

“昨夜在宫中留宿,今早回来得晚了些,卢大人久等了。”

沈清昼跟他寒暄两句,坐下倒了茶:“卢大人来访,所为何事?”

卢镇脸上有些局促,站起身来又是一礼:“昨夜我一时不察,误入陷阱,多谢将军搭救。”

沈清昼早料到他或许是为道谢而来,于是毫不在意地笑言道:“昨夜的事卢大人本就是受我连累,还说什么谢呢,倒教我惭愧了。”

卢镇有些好奇昨夜事情到底是如何了结的,可他终究不是初入官场,知道这背后怕是牵扯了无辜人命,踟躇一会儿,终于也没再问,转而取出一个青瓷茶罐,放在了桌上,脸上有些赫然。

“使团明日便要离京了,我想着将军孤身在此,或许有怀乡念旧的时候,这茶叶是我一个朋友亲手所制,前几日才托商队带到我手上,还未开封,卢某身无长物,唯有以此赠与将军,还望……还望……”

他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他亲自将眼前卓有功勋的将军送到此处,行动都受制于人,又有什么脸面说望他安好?

实在是无耻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