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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两位君主毫不遮掩地相互打量,落在其他人眼中,便是赤裸裸的敌意,这令席中的大梁官员和拓跋律带来的使臣都有些战战兢兢。

北燕使臣有些不安,来之前他们单于说的明明是来商讨互市一事,可眼下这阵势,怎么不太像来和谈的呢?

几位北燕使臣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忧心忡忡,觉得他们这趟可能是回不去了。

大梁这边倒只是有些奇怪,皇上直勾勾盯着北燕单于看,多少有些失礼,按理来说,坐在他身边的永安王应该会悄悄制止才对。

可永安王殿下像是没看见一样,只管低着头戳自己碗中的菜。

等到一场歌舞结束,拓跋律忽然站起身来,手里端了杯酒,朝上遥敬。

“方才还不曾见过永安王殿下,是我失礼,先自罚一杯。”

他说完便干了杯中酒,朝沈清昼笑道:“永安王殿下,多年不见。”

简简单单一句问候,却在席间群臣心中掀起了一道惊涛骇浪。

永安王跟北燕单于竟是旧识?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还颇为熟稔。

那这次北燕来使,为的到底是什么?

一时间,无数目光暗暗在沈清昼和拓跋律之间流转。

更有离御座近的大臣,此时也终于明白过来,皇上这一晚上孔雀开屏般围着永安王,又频频不经意间提提袖子,为的究竟是什么了。

沈清昼本没打算在宴席上道破,那不免会有些挟恩图报的意思,可既然是拓跋律先提起,他也不打算遮掩,起身回礼后,同样敬了拓跋律一杯,权当补上自己当年没能亲自庆贺他夺回单于之位的遗憾。

拓跋律出神地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跟少年时候比起来,变化似乎不大。

他本以为经过这一路颠沛,沈清昼应该也不复少年模样,没想到岁月只将他打磨得更加温润,那双眼睛却仍跟记忆中一样,亮得惊人。

如此便好。

拓跋律笑了笑,转头命随从呈上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交给了一旁的宫人。

“既然是来庆贺大梁新帝登基,自然不能空手而来,这是北燕特意准备的贺礼,还请大梁皇帝过目。”

他说完,内侍便上前接过木盒,呈到了郁长风面前。

等到盒子打开,那内侍便陡然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双膝便已经跪在了地上,低头不敢再看。

盒子中放着一只耳朵,看上去割下来已经有段时间了,却因为天气寒冷,还没有腐坏。

郁长风自然不至于被这种东西吓到,却仍然皱起了眉。

他知道北燕的习俗,斩杀敌人之后,割下右耳带回,以便记录军功。

可他们既然打着庆贺新帝继位的旗号来到大梁,为什么会送这种东西作为贺礼,是庆贺,还是挑衅?

郁长风目光锐利起来,逼视向拓拔律。

沈清昼扫了一眼,也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不解。

他更了解拓跋律一点,虽然他上位时那一场腥风血雨,至今仍让北燕贵族畏惧于他的残忍暴虐,可从他即位后推行的一系列政令上,就能知道他并不是一位暴戾的君主。

大梁跟北燕最近并未结仇,拓跋律更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他想了想,便直接问道:

“这是什么?”

拓拔律唇角勾着,目光扫了眼席间的大梁百官,目光却冷了下来,沉声道:

“一月之前,云州有位姓季的守备传信于北燕,想与北燕合谋,投敌卖国。”

“为了彰显北燕和谈的诚意,我便在入关之时,替大梁杀了这等小人,权当祝贺大梁新帝登基的贺礼了。”

不久前他意外接到了沈清昼给他送来的信件,请他帮忙留意云州一个姓季的守备。

他本打算命下面的人去办,却没想到那个姓季的竟给北燕传信,说他能放北燕入关,直取梁京,作为交换,他想做一州刺史,还要那时还是盛王妃的沈清昼。

痴心妄想。

所以他踏上大梁疆土的第一件事,就是砍了那人的头颅,割下他的耳朵带到梁京,让他在沈清昼面前谢罪。

“哦?云州姓季的守备……”

沈清昼先是一愣,随后便久违地记了起来,季玉坤先前不正是被派去了云州吗?

这些天事情太多,他都有些忘了这个人了,没想到他果然还不安分,竟想着投靠北燕,引狼入室。

更没想到拓跋律竟直接将人杀了,这倒是省了他自己麻烦。

他唇角不自觉勾起,却仍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只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今晚同样在座的靖安侯。

靖安侯此时已经有些发抖,心中祈祷着只是同姓而已,与他儿子无关。

只是就在这时,拓跋律也顺着沈清昼的目光看了过去,在他脸上仔细端详了会儿,在老靖安侯心惊胆战中摸了摸下巴:

“那人生得跟这位大人倒是相像,我本打算把他的头颅割下带来的,可惜太碍事了些,只能扔在云州了。”

靖安侯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体面,连忙伏地。

“陛下明鉴,单于所说的守备必定另有其人,犬子向来一心为国,做不出这等事来啊陛下!”

不等他喊完,拓跋律便又摸了摸下巴,转过头去问身后的随从:

“那人叫季什么坤来着……我记性向来不好,记不住那等小人的名字,还是等云州的奏报吧。”

沈清昼微微勾唇,朝靖安侯身后的内侍使了个眼色。

“靖安侯看上去有些过于激动,恐伤身体,还是先扶他去偏殿歇息一会儿吧。”

他倒是没打算迁怒靖安侯,毕竟季玉坤做的事,老侯爷还真不一定知情。

靖安侯祖上以军功起家,后来子孙不肖,再加上君王忌惮,再没出过能上战场的后辈,到了老侯爷这代,在勋贵中已经算得上没落。

靖安侯自己没什么本事,唯善明哲保身,生了个儿子倒是颇有些雄心,年纪轻轻便自己钻营进了禁军,想立些功劳,重振靖安侯府。

先前白虎一事后,他被派去云州,心知自己已经惹了梁帝不快,又被郁长景和郁长风忌惮,往后的仕途几乎断送,只能像他爹一样,碌碌无为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