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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昼带人俘获了偷营的敌军,又从西门的混战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战场时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眼见得那匹黑马逆着人潮朝他飞奔而来,马上的人在风中扬起猎猎衣袍。

再近些,便能看清他脸上的焦灼神色。

等到郁长风来到近前,沈清昼终于支撑不住,松了手中的鼓槌,放任自己从鼓台上坠落下去。

风声和远处的嘈杂声仿佛都在离他远去,他仰面落到郁长风怀中,本想抚一抚他的脸权做安慰,才发现自己已经力竭到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已经有些看不清郁长风的面容,他用最后一丝内力勉强护住心脉,朝郁长风勾起安抚的弧度。

“别担心,我只是累了,去找……姜南星……”

他在郁长风怀中合上了眼,声音也轻了下去,最后几个字几乎轻不可闻。

郁长风丝毫不敢耽搁,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扬鞭催马离去,身后的亲卫立即跟了上来,可根本追不上他们疯了一样纵马疾驰的陛下。

等到郁长风一阵风似的冲进北门营地,将沈清昼抱下马来,正要叫姜南星,却看到他已经从营帐中跑了出来,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先抓过沈清昼的手腕,皱紧了眉头为他诊脉。

“帐中已经备好了药浴,先让他泡着,我这就去开药方。”

他迅速交代完,立即又跑回了自己帐中。

郁长风急忙将沈清昼抱进主帐,帐中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药味,他三下五除二替沈清昼脱了衣裳,小心将他放进了浴桶。

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如果不是十分严重,姜南星不会提前做好这些准备的。

他有几成把握把人救回来?

浴桶中,沈清昼的脸色煞白,眉头微微皱着,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泡了段时间之后,他忽然张口,吐出了一口黑血!

郁长风立即弹起身来冲出帐外:“姜南星!”

“怎么?吐血了?”

话音刚落,姜南星已经端着半碗药走了过来,先看了眼沈清昼的情况,稍稍松了口气,将药碗放在桌上。

“他今日力竭,两种毒药失了约束,在他体内肆意冲撞,眼下经脉毁损严重,吐出些毒血来是好事。”

他说着,手中拿出一柄小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放了半碗血进去。

“好在他最后护住了心脉,要不然这会儿……”

姜南星叹了口气:“我先前就劝过他不要冒险的。”

他将手里加了血的药碗递给郁长风,在对方惊异的目光中,慢慢给自己的手腕缠上布条。

“我小时候吃过很多乱七八糟的药草,血能解毒,是师父从前告诉我的,令我不到紧要关头不能使用,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郁长风的心重重一颤,立即追问道:“已经到了……那种地步了吗?”

姜南星叹了口气:“他这次情况确实严重,虽然能救回来,可往后得好生将养,万一再毒发一次,他身子就废了。”

他神色欲言又止,看了眼还泡在浴桶中的沈清昼,摇了摇头,转身出去了。

郁长风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只喃喃道:“能救回来就好。”

接着便半跪到浴桶边,喂沈清昼喝药。

沈清昼这会儿倒是乖巧极了,勺子轻轻一碰,就能启开他的唇齿,吞咽却十分勉强,好像连那一丝力气都不剩了。

郁长风看着他,眼眶微红,心中堵着一团什么,沉甸甸的。

什么城池,什么关隘,打不下就等明年卷土重来,也值得他这般拼命?

他不是总说自己心中有数吗,怎么会将自己消耗到这般地步?

若是……若是……

他要自己怎么办呢?

……

等沈清昼终于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他昏沉地睁开眼,先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郁长风。

郁长风满脸疲惫憔悴之色,眼中已经熬出了血丝,显然是一直不眠不休地守在他身边。

沈清昼想朝他勾勾唇,还没动作,就被郁长风一把抱住了。

他抱得极轻,不曾将一点重量加在沈清昼身上,只低头触了触他的双唇,仿佛在确认他确实已经醒来,而不是自己的幻觉。

紧接着便将他放开,倒了杯水送到他唇边。

“先喝点水,觉得有哪里难受?姜南星说你消耗太大,经脉枯竭,往后得好好调养,万不能再强行调动内力了,你若是再这样,我可就要……”

他说着一顿,却没能放出什么狠话来,只看着沈清昼,接着说道:“听到了没有?”

沈清昼轻轻勾起唇角,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然后将他朝自己这边拉了拉,张开双臂环抱住。

稍一动作,他的经脉中便传来了似曾相识的痛楚,又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下,转而亲了亲郁长风的侧脸。

“听到了,我说过我不会死的,我惜命得很,你别怕。”

郁长风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他将下巴轻轻落在沈清昼又清瘦了几分的肩胛上,低声道:“别怕?沈清昼,我都快要怕死了。”

“你若是再迟些睁眼,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到时候床边只有一块石头,他们就会告诉你,是我等你等得太久,都变成望夫石了。”

沈清昼听得心中一阵酸楚,老老实实靠在他怀中,不敢争辩。

过了会儿,郁长风又开口道:“往后我不会再将你一个人丢下了,无论你做什么,都得带着我。”

沈清昼正有几分理亏,想都没想便点了头。

可是很快,他便觉得自己答应得太过草率了。

先前卧床休养的时候,郁长风便几乎寸步不离,一直守在他床边,等到他恢复到能下地走动,情况甚至变得更加严重。

郁长风再也没放他自己去做过什么,甚至在巡营或者处理公务时,都要软磨硬泡着带他一起。

他也曾尝试过抗议,却被郁长风威胁要抱着他一起去,沈清昼还是要顾及自己在军中的颜面的,最后只能无奈妥协。

就算是同在军营中,沈清昼有时想趁他去处理军务,自己在帐中看会儿文书,哪怕再三保证过不会出帐门一步,郁长风也不会同意,一定要带着他一起。

沈清昼想起去年自己毒发那次的惨痛经历,叹了口气,觉得如今这般还算收敛,便干脆都依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