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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长青年幼时,因为母妃不受宠爱,梁帝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在宫中向来没什么存在感。

甚至在他被宫人推下假山,摔断了腿之后,梁帝也不曾问责,只是随意指给他一个太医诊治,在宫中甚至没掀起什么水花。

还是郁长景发现他连着两日不曾到上书房来上课,随口问了问,这才知道的。

他跑去了御书房,要求严查此事,惩治那几个仗势欺人的宫人。

后来梁帝果然因为他的请求查了这件事,那几个欺主的宫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自己却被斥以虚浮骄矜,意气用事,在御书房受了一顿戒尺。

那天他在寝殿趴在床上看书时,郁长青腿上还上着夹板,一瘸一拐地悄悄溜进来,说要谢他。

皇上惩治了那几个宫人之后,宫中那些人也不敢那么放肆,连带着他跟母妃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

听完他的来意,幼年郁长景趴在床上,语气冷冰冰的。

“父皇一直教我要爱护万民,你也是万民之一,理应为你求个公道,无需谢我。”

他那时并不是为了郁长青,而是自己想知道,梁帝对他这般苛责教养,真的是为了将来让他做个好皇帝吗?

可他明明已经十分小心勤谨,却还是会因为一些小事受罚,连别人做错的事,最后也会归因到他身上,像是在刻意挑剔他。

他也试过说服自己,他是太子,是储君,父皇对他的要求自然该更严格些。

为了能做个父皇眼中十全十美的储君,他付出了全部努力,连太傅都说他远超同龄学子,可却并不曾换来过父皇口中一句夸赞。

可父皇又似乎并不是个严苛的人,在他因为课业中有一个字写得潦草,被罚在御书房跪着抄书时,幼弟悄悄溜进来看他,不小心打碎了架子上的瓷瓶。

父皇却不曾责罚他,连责备都不曾有,甚至还将他抱在怀中哄了哄,问他有没有被吓到,然后便带着他出去吃点心了。

他那天死死咬着牙不敢让眼泪落下来,怕弄晕了纸上的字迹,又要被罚。

但这也终究在他心中留下了疑问,以至于在知道郁长青断腿之后,终于第一次顶撞了梁帝。

于公,他为弱者请命,于私,他爱护手足兄弟,自认并无大错,却还是换来一顿教训,

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现在看来,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至于郁长青要因此谢他,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必要。

正想要将他赶走,省的自己这会儿的狼狈模样被人看到,郁长青却忽然道:“我给你上药吧?你自己够不着,上不好的。”

他身上也时常挂彩,便能看出郁长景此刻的模样,应该是不曾让人仔细上过药的。

虽然不上药伤痕慢慢也会长好,可那滋味太难受了些。

更何况,他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是为了自己才受了这般苦楚的,他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可给他上药总归能做到。

却没想到郁长景闻言,却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板着脸直接拒绝了他。

他早得了训诫,此事不能被人知晓,被责罚过后也向来是自己上药,而今郁长青想要窥探他的隐秘,在他看来已经属于冒犯。

郁长青见他拒绝,也猜到了其中关窍,急忙道:

“我保证不跟任何人提起,我能发誓,而且你也知道,就算我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道:“你自己上药看不到后面,眼下天气又快热了,伤口好得慢,拖下去人更受罪的,我只上药,绝不多嘴,可以吗?”

郁长景想了会儿,觉得他说的也确实有理,终于背过身去脱下里衣,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伤痕累累的一面。

从那之后,郁长青逐渐跟原先只敢敬而远之的太子殿下熟悉了起来,郁长景也没再将拒绝他的靠近。

原先孤身一人时实在太难熬了,两个人相互取暖,总会好一些的。

郁长景毕竟是太子,跟他关系好了之后,连宫人们都开始对郁长青另眼相看,原先份例上的克扣也减少了许多。

他自觉受了郁长景的庇护,没什么能为郁长景做的,除了在他受罚时替他上药,还练了一手跟他相差无几的字出来,想着往后他被罚抄书时,也能帮他一二。

郁长景第一次见他这一手时,也吃了一惊,随后便严厉地让他不准被任何人发现,也不能再用这笔迹写字。

能仿自己的笔迹,被有心人看到,说不定就会生出事端。

何况郁长青虽不受宠,却也是皇子,万一被指为有不轨之心,以父皇对他的不重视程度,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

从那之后,郁长景对他也开始有意疏远,怕他们交好的事情暴露,父皇对自己的恶意,便会牵连到他身上。

自己好歹是太子,父皇不会无缘无故让他暴毙,可郁长青却没什么依仗,死了就是死了。

直到后来他们都长大成人,郁长青去了冀州,每年书信往来,却也不曾断绝,甚至因为终于没了他会被自己害死的忧虑,信件逐渐增加了起来。

……

郁长青当年摔断的那条腿,因为没有及时医治,后续疗养得也没那么上心,虽然平时看不出什么,可一到天气湿冷时,便会钻心般疼痛。

“自己在冀州那么些年,竟也不知道找个大夫好好调养一番,难不成是阴天下雨的时候腿疼好玩吗?还是说你偌大一个宁王府,连个大夫都养不起了?”

他说这话时,郁长青的腿正浸在浴桶中,桶里热气腾腾的,飘着浓重的药味。

这还是上次许当归来时开的方子,据他当时所言,拖得太久,根治不易,只是每日药浴,往后疼痛总会慢慢减轻些。

他原先是从小便习惯了,出宫后也没怎么在意,此刻听了郁长景的话,也觉得理亏。

“知道了知道了,往后必定好好医治。”

他说着抬眼,看向正准备再说什么的郁长景,含笑道:

“阿景,自从出了宫,你的话可越来越多了,往后不会念得我耳朵都起茧吧?”

“哎哎,别揪别揪,嘶……阿景啊,我可还是个旧伤在身的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