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仁善堂
墨怀柳皱起眉头，对面的林武似乎还嫌骂的不过瘾，又跟着骂了几句，全是不入耳的污言秽语。
全程墨怀柳都是皱着眉头的，等林武一长串叨叨说完了，他的眉目却忽然舒展开来。
林武自然没注意到对方的变化，更没注意到逼近的危险。
等他意识到后面似乎站了个人时，他已经猛地被人提着衣领子揪起来，甚至调个身子头朝下，一片天旋地转。
“公子，这人怎么收拾？”
拎着林武的自然是玄羽，他人还没到就已经听到有人口出狂言，过来一看发现此人叫骂的对象正是自家小公子，不由得怒从心生，直接过来把林武提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林武挣扎起来。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玄羽冷冷地说。“你是马上要死在后院那口井里的死人。”
这话当然是威胁，玄羽总不至于真的做罔顾律法的事情。
但他黢黑的脸和凶神恶煞的表情，配合这骇人的语气，倒也真的让他像是会那么做一样，林武被吓得噤声，直接泄了气。
白芜闻言急忙阻止玄羽，“你可不能把他扔井里。”
林武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对对对！这小姑娘说得对……”
紧跟着，白芜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刚搬进来，可不能搞这种晦气事情，要不然还是扔远一点，把他扔到野外喂狼吧。”
一旁的墨怀柳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没想到白芜跟着自己倒也学会了这样吓唬哄骗人的本事。
玄羽煞有介事地点头，“没问题！”
林武已经吓呆了，再加上他现在被倒着提起来，脑袋充血，头脑异常不清醒，只怕他会持续这个状态许久。
玄羽嫌弃地“啧”了一声，把林武扔到地上，厉声呵斥，“说！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林武总算回过神来，他突然惊叫一声，用恐惧的眼神看着玄羽，连连后退。
玄羽又是厉声嚷道，“这里没水井，郊外也没野狼，你的小命保得住！”
这话若是其他人说了，林武还会相信，可玄羽的面相实在太凶，因此林武对于这个黑脸壮汉还是提心吊胆的，不敢轻易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他这幅样子让玄羽不耐烦了，本身这人擅闯家门就让玄羽心生厌恶，刚才他无礼叫骂，更是让人一阵恼怒，如今他若是再不交代点什么，玄羽是真想动手打人了。
这样想着，玄羽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咯咯作响。
林武反倒误会了，以为玄羽要打人，吓得抱着头缩成一团，“你、你别过来！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仁善堂的掌柜！惹上我们当家的，你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仁善堂？”
墨怀柳重复了一遍，面容显得有些忧愁。
林武见状大喜过望，他心道早知如此就该早点报出仁善堂的名号，直接吓得这群小崽子屁滚尿流。
他神气地直起腰来，正要耀武扬威地说些什么，却见墨怀柳摇摇头，叹口气，“不认识。”
“你……”林武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儿没上来。
墨怀柳故作苦恼道，“我想了许久，仍然是想不到仁善堂是什么，看来这招牌没什么名气，否则，若是响当当，我一定如雷贯耳，早就听说过此等大名。”
玄羽接话，“我也没听过，估计哪个小作坊吧。”
林武气得直跺脚，“放屁！仁善堂都不知道，我看是你们鼠目寸光！仁善堂可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子，全城有名！
“莫说是平民百姓，就连那些官老爷和有钱的商贾，也都去我们仁善堂抓药！甚至，就连皇、皇家贵胄，也是靠我们往御膳房送药的！”
说到皇室贵胄时，林武眼神躲闪了一番，明显是底气不足。
可他还是咬咬牙，把牛皮吹出来，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有多么伟大。
墨怀柳想了想，“京城最大的药铺不是慈心坊吗？”
听到这个名号，林武倒是愣了一下，“你还知道慈心坊？”
不过他很快就露出轻蔑的表情，“慈心坊已经不行了！哼，他们自己咎由自取，如今没落了，也是活该！”
墨怀柳瞥了一眼林武，见他没有要说明慈心坊事情的意思，便摆手道，“仁善堂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未经允许私闯民宅，按照我朝律令，可是要受罚的。”
林武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金锭扔到地上，振振有词，“不就是罚点银子？我仁善堂不缺钱！给你便是！今日不过是我运气不好，哼……”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玄羽一把抓住他，又将林武拎回来，凶神恶煞地瞪着他，“谁准你走了？”
这下林武又恢复到一开始的恐惧模样，倒也老实了不少。
“怎么进来的？”墨怀柳问。
不过问的对象却不是林武，而是玄羽。
玄羽立刻推了林武一把，恶狠狠道，“问你呢！”
林武吓一跳，急忙说，“你、你们人口那么多人，我假装是送货的，就混进来了……”
玄羽有些不好意思，他作为管家，没让手下人注意好，一时不察放了外人进来，也算是他的责任。
不过墨怀柳也没在这件事上计较，他只是继续问，“来做什么？”
林武显得有些支吾。
玄羽又将拳头捏得骨节咯咯作响，林武咽了咽口水，立刻交代了，“是……是我们当家的让我来的，他说打探好了重重有赏……”
“打探什么？”
“就是看看搬进来的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对付什么的……”
这话听上去没头没尾，连白芜都忍不住问了，“我们刚刚搬过来，和你们非亲非故，更没有什么恩怨纠葛，为什么要打探我们家的事情？还想对付我们？”
墨怀柳思忖道，“难道是因为这宅子？”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林武，林武还以为这是在点他，急忙点头，“对对对！这位小公子可真是聪明过人，一说就透！就是因为这宅子！”
白芜更奇怪了，“这宅子怎么了？”
她怀疑地看向墨怀柳，“该不会是你强抢民宅吧？”
墨怀柳哭笑不得，委屈道，“你不怀疑这个外人说的，倒是怀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