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龙渊（二）
黑云压得很低，海面不安地起伏。
黑色的船切开黑色的海水，留下白色的水迹。
这艘船是曾经的摩尼亚赫号，日本分部将它重新涂装改造，伪装成了一条渔船。
还在船首上涂上了“摩尼丸”三个白字，船尾也加上了拖网。
“先生们，来尝尝北海道风格的帝王蟹。”
凯撒举手击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这只帝王蟹是在途中向着经过的渔民买的，还附赠了一些其他的海鲜。
得到新鲜食材的凯撒，当即在甲板上搭建了一个简单的厨房。
除了大锅里煮的帝王蟹外，另一个灶台上还烹饪着西班牙海鲜饭。
“他很有耐心。”
源稚生抽着烟靠在船舷边，对着一边的抱着长刀的楚子航说道。
摩尼亚赫号已经航行了2个小时了，这期间凯撒一直在关注着锅里的海鲜。
“在某些事情是确实是的，但在另一些事情上你让他多等一分钟都是煎熬。”
楚子航注视着海面，幽幽的说道。
“呵，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
源稚生轻笑的感慨，不远处凯撒向着船员分享着美食，享受着船员们的夸赞。
“确实，我能看一下你的刀吗？”
楚子航点点头，接着向着身边的源稚生问道。
“请！”
源稚生扭头，对上了楚子航的眼睛，想起对方这两天来刀不离手，想来也是一个爱刀之人。
于是将手中的蜘蛛切递了过去……
楚子航双手接过，将刀从刀鞘中拔出来了一截，在夜色中刀刃发出了清冷的光。
“这是古刀吧？这么名贵的东西直接作为武器吗？”
楚子航一边说着，一边将刀还给了源稚生。
“刀这种东西，被制造出来的使命不就是为了被使用的吗？
放在博物馆的话，那只能算是刀的尸体。”
源稚生淡淡的说道，同时还接过了楚子航递过来的刀。
“这就是所谓的武士道吗？总感觉有一股血腥气。”
楚子航说。
“刀就是这种东西，用得越多，刀刃也就越脏。
沾满的鲜血能洗掉，罪孽却图留在用刀者的心中。”
源稚生说道，接着将目光转向了楚子航手中的刀，说道，
“而且，你的刀不也是古刀吗？”
“不知道是不是古刀，没有刀铭。
和《南总里见八犬传》里提到的村雨的特点很像。
长时间挥舞的话，刀刃上会凝结露水，每一刀都像是泼水一样。”
楚子航说着，也向源稚生递出了手中的村雨。
“好刀！看来它有一个不错的主人。”
源稚生接手，也和楚子航之前一样，拔刀出鞘。
轻抚刀身，不由得感慨道，看得出作为使用者的楚子航是一位懂刀的人。
借着清冷的月光，观看着刀身的纹路，同时说道，
“这是古物，庖丁铁造，这种刃纹称作‘稻妻’，有电光形状的折纹。
这柄刀不会少于三百年的历史，在拍卖会上能拍出上亿日元的价格。”
“这样吗？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楚子航淡淡的说道。
“请说。”
“这是炼金作品，还是古物，历史上能打造出来这柄刀的人并不多。
我听说日本刀的传承很清晰，能帮我调查下这柄刀的来历吗？”
楚子航问道。
“它的来历对你很重要吗？”
源稚生一愣，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是的，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东西，顺着这条线调查一下的话，说不定能知道他的过去。”
“你父亲的过去？”
“他过世了，而且在过世前我才知道他是混血种。
所以我想尽可能的了解他的过去……”
“抱歉……既然这样的话，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这些线索应该足够了……”
源稚生说着，将手中的刀还给了楚子航。
“谢谢。”
“和你们付出的风险相比，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源稚生摇着头说道，尽管今夜海面上风平浪静，但总感觉有某种风暴在酝酿。
“在海面上的你们风险更大吧？”
楚子航回应道，毕竟在水下能遇到的突发情况最多就是胚胎复活。
但和路明非在一起的话，委实称不上是风险。
反而是在海面上，有可能被猛鬼众和其他人袭击，那些家伙会用药剂毫无底线的提升自己血统。
“不，当你们下潜到8000米的水下后，唯一和岸上的联系就只有那根回收绳。
也就是说，你们的性命全都交到了我的手中……”
“没关系，路明非说他信任你，那你就值得我的信任。”
楚子航摇着头说道。
“这一点，我也相信。”
凯撒拿着餐盘靠近，说着向船舷上的两人递出。
“谢谢，不过这份信任还真是沉重啊！”
源稚生说着，从凯撒的餐盘中接过了帝王蟹的蟹腿，已经被拆开的蟹腿里是饱满的蟹肉。
塞入嘴巴里，是新鲜海鲜的甘甜。
“这并不是什么负担，不是吗？”
路明非突然出现，加入了话题，同时手中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瓶贵腐酒，把金黄如蜂蜜的酒液倾入另一只手上，托盘中的四只玻璃杯中。
“伊甘堡的贵腐酒，配龙虾和蟹是首选。”
凯撒说着，拿起一杯，放在鼻子前闻了下。
“确实，干杯吧！希望这次我们共同的任务圆满成功……”
源稚生说着，将从路明非手中接过的酒一饮而尽。
……
“少主，前方就要抵达须弥座了。”
乌鸦走到源稚生身侧突然说道，手里还拿着一条蟹腿。
“发灯光信号，让须弥座打开船坞。”
源稚生说完，接着扭头转向了凯撒，楚子航和路明非三人，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各位，我们达到目的地了。
现在容我邀请诸位欣赏岩流研究所和丸山建造所合作的项目，‘不沉之须弥座’。”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隐没在黑云中的海平面忽然如燃烧般亮了起来，天海交接处的一线尤其明亮，简直像是阳光投射在海面上。
接着就像是海中的宫殿浮起，玲珑楼阁灯火通明，比任何海市蜃楼都辉煌，天海之间被那些宫殿般的建筑照成耀眼的白色。摩尼亚赫号开始减速，海中宫殿张开了迎宾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