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余波（五）
“没错。”
源稚生沉默了良久，还是干涩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明明不久之前，老爹才向自己阐述清楚过去的事情。
结果现在居然有人又拿出了证据说出另外的结论。
接着源稚生看向了对面的老唐，举起了手中拿着的那份报告，神色凝重的说道，
“你有怎么证明这个东西是真的呢？”
“我没有理由骗你，而且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吗？”
老唐嘴角荡漾起微笑，源稚生其实已经相信了，但只是还不愿意承认的这件事情而已。
“但是……为什么呢？”
源稚生像是被抽离了魂魄一般，无力的倒在了刚才的座椅之上，喃喃道。
像是在问老唐，又像是隔着时空在问另一个人。
他实在是想不到，在那样的情况下，橘政宗为什么还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如果说自己和稚女的事情还能用赫尔佐格博士在档案上造假来解释。
但关于绘梨衣的事情就是赤裸裸的欺骗了……
“这么说的话，还有一个疑点。”
楚子航突然开口说道，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之后，短暂的停顿之后才继续说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之前应该是住在山里的？”
说完之后，目光在源稚生和源稚女之间扫视。
“没错，我和哥哥确实是住在山里的小镇上，有什么问题吗?”
源稚女疑惑的问道。
“嗯，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小镇应该足够隐蔽，而且不会有太多的人员流动。”
楚子航继续说着，说完后，将求证的目光看向了源稚女。
“嗯，好像是的。”
源稚女思考了一会，点点头说道，在他做出连环杀人案吸引到蛇岐八家的目光之前。
好几年的时间里，小镇上确实没有什么人员的变动。
接着略带惊讶的对着楚子航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简单的推理而已，因为你和哥哥是被橘政宗所藏起来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你们的存在。
如果以这一点为基础思考的话，那将你们隐藏起来的地方必然会是这样的地方。
一方面是不会将你们的信息流传出去。
另一方面如果是有外来人员出现在这个镇子里的话，是十分方便确认的。”
楚子航淡淡的说道。
“原来如此吗？以橘政宗在克格勃接受的训练来说，如果有人跟踪的话，他必然会发现的。”
凯撒突然插嘴道，他已经知道楚子航所说的疑点是什么了。
“是的……”
楚子航点头，算是赞同了凯撒的观点。
刚想继续说，却被源稚生惊讶的打断。
“等等，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源稚生惊讶的说道，因为这件事情应该是老爹前两天在源氏重工的地底才透露出来的。
结果在场的几个人，甚至是源稚女都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但当时除了自己和老爹之外，唯一的人就只有那个会用冥照的人了。
想到这里，源稚生脸上的表情一变，突然意识到那个人可能也是路明非的人。
苦涩一笑，说道，“原来是路明非吗？”
“没错。”
楚子航点点头，有些疑惑源稚生刚才像是变脸一样的表演，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但是最后得出的结论却到差不差。
见其他人没有意见之后，才继续说道，
“就和凯撒说的一样，橘政宗曾经是俄国人，还在克格勃接受过情报人员的培训。
而且看他完成的那些事情，在克格勃这样的组织内部，恐怕也是精锐。
这样的人，很难想象得到他会被人跟踪。”
说完，楚子航短暂的停顿，见所有人都赞同的点了下头之后，才接着说道，
“但是你们的情报却被其他人知道了。”
“王将……”
源稚生干涩的开口，他知道楚子航说的是什么东西了，老爹是克格勃的精锐，这样的人不可能被跟踪了还不被察觉。
哪怕那个人是王将，因为黑天鹅港的人员配置里，并没有比克格勃的精锐更强的情报人员。
但诡异的事情就是，王将却找到了稚女，甚至还知道对方喜欢歌舞伎和能剧，还能投其所好的接近稚女。
这就说明王将一直能监视自己和稚女，甚至是老爹……
“哎？！对啊，王将是怎么知道的？”
源稚女也反应过来了，王将是如何知道这份情报的呢？
而且第一次见面之时，他表现出的对自己的了解，甚至还在哥哥之上。
但源稚生已经是和自己朝夕相处了，王将是如何比一个朝夕相处的人更了解自己的呢？
想到这里，源稚女不由得一阵恶寒，就像突然发现过去的生活中有着一个幽灵，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你。
“也许是从什么其他途径泄漏出去的，但这条的可能性并不大。
可能性更大的解释是，情报是从橘政宗那里泄露出去的……”
楚子航说道，这是他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这怎么可能……老爹他……他将达到猛鬼众和王将当做这一生的目标……这不可能的啊！”
源稚生脸上出现了罕见的动摇，尽管楚子航提出的假设很合理。
虽然说得很委婉，但对于老爹那样的情报人员来说，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他自己主动透露。
但是还缺乏动机，橘政宗已经站在了黑道的顶点了，做这种事情对他没有好处啊……
“橘政宗和……王将，这……？”
源稚女同样一脸震惊，虽然他对这两个都没有什么好感，但要相信他们两个之间有合作，这更令他难以接受。
因为他们之间就像水和火焰，完全没有交集才对啊……
“once you've ruled out the impossible，whatever remains，however improbable，must be true.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因素之后，无论剩下的多么难以置信，那就是真相。）”
凯撒莫名的叹气，缓缓的念出了福尔摩斯这位侦探的名言。
源稚生沉默良久，脸色一变再变，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其他的可能。
但是最后得到的结果没有比楚子航的猜测更接近真相的了，喃喃的复述着凯撒所说的话，
“那就是……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