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走到程浅默身边时,林温岁放慢了步子,不想显得刻意。
就背着手装作买东西的样子,在一群孩子围着的吹糖人的小摊贩边瞧看,余光留意着程浅默。
瞧见程浅默一直低着头吃馄饨,肩膀略微颤动,他这是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林温岁胸口也开始泛起闷疼来,自己离妖丹越近越容易产生共情,这情绪…是难过?
林温岁手里拿着已经吹好的两个小糖人走到了程浅默身边安静的坐下。
感觉到自己身边坐了别的客人,程浅默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哭的狼狈的模样,把头埋在碗里埋的更深了。
用碗勺磕碰的声音掩饰自己的抽泣声,实际上什么也瞒不住。
等吃完后,程浅默哑着嗓子说道:“老板,钱我给你放在桌上了。”
“好嘞,您慢走,好吃下次再来。”老板在擦汗布上擦了擦手,拍拍小孩的背,慈爱的笑着说道:“我们家周周帮了爸爸大忙,拿那边桌上客人留下的钱去买糖人吃,好不好呀!”
“好耶!!!”小孩充满喜悦的声音灌入站起身来,转身离开的程浅默耳中,让他既想哭又想笑。
想哭是此情此景太像自己的童年,触景生情,更想家了。
想笑是因为他年少时不知事,自由又自在,也是一颗糖就能哄好的小孩。
林温岁默默的跟在他后面,看着程浅默站在小巷子里又一次望向戏馆的背影,莫名的觉得落寞。
在程浅默逗留片刻准备离开时,林温岁没忍住叫住了人,“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坐坐?”
程浅默顿住了脚步,只是低头用袖子胡乱地擦干了眼泪,也没说话。
林温岁犹豫了片刻,走近了几步,继而又说:“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是…是买糖的时候碰到的,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很难过,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说说。”
“那个…我虽然没安慰过人,但是会听,说出来会好受点。”林温岁说道。
过了半晌,程浅默才低低地开口说道:“我可以叫你岁岁吗?我想这么叫很久了,如果你听不惯的话,我不会叫的。”
林温岁轻嗯一声,表示同意,这本来是一件很让自己开心的事,可程浅默此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回了家,就见不到岁岁了,他这辈子也不会想跟别的人结婚生子,本来就是个累赘了,爸妈会对他彻底失望的。
程浅默越想越难过,蹲在地上,闷声说:“嗬——岁岁,我没事。”
他又开始在岁岁面前丢脸了,一点都不成熟稳重,在岁岁面前刻意营造的形象也要毁了,他好失败啊!
一双天青色绣着竹柏的布鞋,在蹲着手臂撑出的腿隙间出现,手臂上传来柔软顺滑的布料压感和发丝搔动的痒意,背部也传来轻拍的感觉。
淡淡的冷香味萦绕在周身,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没事,为什么哭啊?像个小孩一样。”情绪一下子就让人看的通透,灵魂也是洁白又珍贵。
这后面的话林温岁没有说,他怕这敏感的孩子追问他为什么能看到灵魂。
“我才不是个小孩,我已经长大了,一次性能吃三碗饭,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还有房产。”
程浅默在这一点方面情绪倒是激动了些,脸红着嘀咕,“就是缺了个老婆。”
后面的话,程浅默声音太小导致林温岁没听清,这是轻笑一声,说:“长大了,我看着不像。”
程浅默听后,有些蒙圈,倒是一下子忘了伤心,抬起头来,表情懵懂地问道:“为什么?”
林温岁看着程浅默此时的模样发愣,这小孩怎么哭的这么诱妖犯罪呢?
清冷的月光下,青石板的小巷子里静寂无声,更显得耳边的心跳声明显了。
目光盯着那张浸了汤汁显得格外红润的唇,内心格外躁动,看起来很好吻的样子,林温岁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跟别人接过吻吗?”
“啊?”程浅默陷入迷茫,他听错了吗?岁岁在问啥?他保证下回在岁岁面前绝不犯花痴,听清岁岁在说什么!
“算了。”林温岁比谁都清楚的知道程浅默跟白纸一样,偏生是这样,更让自己蠢蠢欲动了,他想吃很久了。
轻凑近,手扣着程浅默的脖子,红着耳朵,一本正经的说:“我教你,长大的必经之路。”
感觉到唇上贴近的柔软和湿润,笨拙又努力的样子,程浅默一张脸红了个彻底,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温岁,他以为岁岁不喜欢自己接触他。
可能是因为在那个梦里有了经验,程浅默无师自通地回揽着林温岁的腰,指尖压着林温岁腰后系的绳带,加深了这个吻。
骨子里透出的冷香萦绕在鼻间,程浅默如同受到了蛊惑一般,低头衔住高领衣间微露的那一抹冷白。
“嗬…嗬,你做什么?”林温岁慌乱的推开了程浅默,理了理凌乱的衣襟,手捂着脖子,敏感的整个脖子都泛着粉红。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有种身体下坠的失控感,好奇怪。
“对不起…对不起,岁岁,我以为你会喜欢。”程浅默面带自责的说道,不自觉的又退远了些,“别讨厌我,我走。”语气中都透着失魂落魄。
等林温岁缓过神来,明白了那是种什么感觉,人都已经跑远了。
这次是意外,下次一定要把阿默逮住,关起来,谨防胆小鬼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