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沙哑，那还带着男人雄浑的低音，由于是酒后，还带有上了几分沙哑。
躺在床上的他，黑色眸底的眼底不甚清明，微微吐着酒气。
棉麻衬衫下的胸脯上下起伏，俊脸红红的，当他侧眼看过来时，上扬的眼尾似乎还带出了撩人的眼线，勾人极了。
江悦的脸蹭一下红了。
要命，今天的谭峥，怎么看起来这么禁欲……
不行不行，再看下去她就要把持不住了！
他们可是纯洁的战友情！
她怎么能对战友有想法！
江悦拍了拍红通通的脸蛋，丢下一句话，就飞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你等着，我去给你倒。”
只是好半晌，再也没有人进来。
屋内安静，静到只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几个大男人的粗喝声，以及谭峥微微喘动的呼吸声。
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了半闭着的眼眸，待细看的时候，眼底哪里还有刚刚的茫然。
谭峥想着刚刚小姑娘，慌里慌张的逃跑模样，他无声地笑了。
酒量差？
他去了当兵之前，酒量确实差，几乎可以用一杯倒来形容，但是他在部队这七年多，早就锻炼出来了。
他只是不愿意喝，不代表不能喝。
他还记得江悦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那句呢。
只是，他闭上眼后，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女孩刚刚跳脱，一蹦一蹦的可爱模样。
*
当天晚上，江悦洗完澡，习惯性地躺入温暖的被窝。
她看着新建好的青砖房，脑子里迸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冷冰冰的，一点都没有谭峥的房间温暖。
想到这个可能性，吓得江悦忙晃了慌脑袋，她粗暴地拉起被子，蒙起来自己的头。
只是，这个冬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呢？
江悦翻个身压了压被子。
*
苹果树长得很好，距离上一次江悦见到的青涩的小苹果，才过去没多久，就已经变成了粉嫩的红色。
还有她之前种下的葡萄藤，葡萄竟然爬架了！
江悦看见葡萄架上，那成串青绿的葡萄时，懵了一下。
现在可是十一月了，她印象中，本该生长在五六七月份的葡萄，在荒山和灵泉水的浇灌下，竟然长出了硕果累累。
这谁看了能不激动！
江悦学医，她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坚信万物的生长，都是按照实事秩序的。
但眼前这绿油油的一片，显然不正常的万物生长现象，如雷击似的她劈了一道。
江悦咬了一口红嫩的苹果，她穿越都算是不正常的万物现象了，葡萄藤在十一月挂果这小事，一点都不算奇怪了。
小苹果还挺香脆，清甜。
江悦默默道。
于是次日，黑市上，一个戴长檐帽子，手提一麻袋苹果的摊子，再次被抢爆了。
卖粮食的几人，看着一堆疯抢苹果的人，害怕地缩进了角落。
奇怪，明明对方卖的不是粮食，怎么被支配的恐惧感又生出来了？
几人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也加入了抢苹果的行列。
他们倒要试试看，被众人疯抢的苹果，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的？
江悦美滋滋地数了到手的钱，苹果她卖了五毛五一斤，七八棵苹果树结的果，只有三十来斤的。
转手一卖，她到手了十六七块。
在这职工月工资只有三十来块钱的年代来说，她这十六七块钱，已经顶别人半个多月的工资了。
她这苹果不要票，又是鲜嫩得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遭到了众人的疯抢一点都不稀奇。
江悦卷了卷空空的麻袋，揣好钱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纺织厂门口
江悦找了个位置，熟练地摆上了手袋。
是的，手袋。
她这一趟出来，还有另外的任务。
她趁谭峥洗漱的时候，悄悄带上了谭峥编织的手袋。
这段时间以来，他做了很多袋子和篮子，都是竹制的，但是一直堆着没拿出来，江悦出门前看不下去，悄悄把它们卷进了荒山。
她倒要看看，谭峥是怎么不相信她说的，他的包做得有市场价值这件事。
江悦刚把手袋放下，迎面而来两位纺织厂女工。
“这两位女同志，你们要买包吗？”
江悦很有自信地向她们推销了包的卖点。
但是两位女工，先是拿起观摩了，在她以为她们会心动地付款时，却又犹豫着放下了。
“不用了不用了。”
一连好几个都是如此，难道她真的判断错了？
江悦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
江悦气馁，正要收拾东西，一道身影就投了下来。
“收摊了，同志你不用看了，我不卖了。”
“江神医，你怎么不去化纤厂了？你这是在卖包？”
江悦顺着声音来源处抬头，入目一张熟悉惊喜的面庞。
是黄红玉，黄红玉万万没想到，自己来纺织厂办个事，都能碰上江神医。
目光落在她手里拿着的小包上，她更是惊喜到了。
江悦耸肩：“诚如你所见，我在卖包，只不过没卖出去，现在要收拾东西走人了。”
江悦一点不在意她的面子，在她看来，东西卖不出去并不丢人。
丢人的是她误判了自己的直觉，江悦摸了摸手里做工精致的手袋，有些头大，她要怎么跟谭峥解释？
江悦自责，都怪她，她不该自以为是把他所有的包和篮子都卷出来的。
她本来想帮谭峥重拾自信，但是却误判了，如果谭峥最近才好起来的心情，又因为她这一举动，消沉了可怎么办？
“这个袋子可以卖给我吗？”
江悦惊愕，“黄姐，你不会是在可怜我吧？”
“我哪敢可怜你，江神医我是真喜欢这包，卖给我吧，你开个价。”
江悦看黄红玉爱不释手的模样，清亮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迷茫。
就她站在这的半个小时，就已经被拒绝了好多次了，黄红玉是第一个跟她说，要买的人！
不管了，江悦想也不行地报了价。
“一块五一个，不过友情价一块二。”
害怕黄红玉嫌贵，江悦补充道，“这手袋做起来很费时间，所以卖得贵是有原因的，希望你能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