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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谢琼音的执着,谢高卓说到最后也没了脾气,只好按照之前约定好进行。

用过早饭,谢琼音休息了一下准备出发。

一路上谢龄扬不死心的还在劝着谢琼音休息一晚再走,但谢琼音主意已定,怎么劝也劝不了。

就这样一直走到城门外,谢龄扬把手里的缰绳递到她面前时,还死死握着缰绳不松,谢琼音拉了几下也没把那缰绳拿到手里。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似是询问道:“大哥是要我走路去宴城吗?说实话,其实也不是不可,就是有点费。”

谢龄扬被她这话给气到了,瞥了她一眼,难道她看不出其实他不想她走吗?但谢琼音像是不知他心思一样,还是脸带笑意的看着他,手里拉着缰绳暗暗使着劲。

“给你吧。”谢龄扬没好气道,手一松,那缰绳就到了谢琼音的手里。

“多谢大哥。”谢琼音向他道了声谢,然后侧头看向谢高卓,脸上表情变得认真起来,道,“阿爹,我走了。”

谢高卓脸上还是那副严肃模样,让人有些摸不清心思。

他听了谢琼音的话,先是应了一声,随后把手里的刀往她手里一塞,叮嘱道:“你此回宴城,也不知日后何时能相见,这个,是我让军中的匠工依照雁翎做了些许修改为你新打的一把刀,你带着留个念想。”说完以后,觉得像是遗漏了什么,又补充道,“宴城乃天子脚下,切不可随意动刀剑,这刀,你带着唬唬人就好,千万别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若是叫我知道了,我定扒了你的皮。”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刀,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对他的话只听了一半进去。

这刀在手上有些分量,刀鞘纯黑,鞘身上錾刻有精致暗纹,她摩挲着刀鞘上的纹路,思绪一下被拉回到上一世,

同样是这把刀,上一世是谢高卓在出征羚崖前给她的,是她迟来的及笄礼,后跟随她东征西战,直到最后的最后再也扛不住而折成两截。

今生再见,让她眼眶不免有微微些湿润。

过了一会儿,谢琼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话,抬头惊愕的看他,试探道:“所以这把刀是……”

“没开刃。”就像是看出了谢琼音的心思,谢高卓语气坚定的说出那三个字,“只是唬人的玩意儿,开刃做什么?难道你还想用它做别的什么?”

他的话,像是某种询问,听得谢琼音心里一震,一下让她什么话都说出来。

“好了,不说了。”谢高卓摸了摸她的头,“我已让人提前去宴城打过招呼,待你到了宴城,不必回将军府,有人会在城门处接你,日后你跟着他们,他们会好生待你。”

谢琼音点点头,不舍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把刀往腰间一插,随后翻身上了马,缰绳一拉一扯,马儿嘶鸣一声便疾驰而去。

马蹄带起的尘土随风散去,不过眨眼,人已经离得老远了。

谢龄扬看着那已化作细细一点的背影,回头看向谢高卓,低声狐疑问道:“阿爹,你给阿扶的那把刀,不会真没开刃吧?”

他看谢琼音浑身上下能用来防身的就那一把刀,结果还是个没开刃的,虽说都提前安排好了,可哪儿没个万一呢?这要是在路上提前撞见了宿戈那帮子人,这让她怎么办?

谢高卓瞥了他一眼,眼中神色神秘,同样以低声回道:“这做人,最主要是诚信二字,但今日,可以例外。”

“那这不是诓了阿扶吗?万一她真信了怎么办?”谢龄扬吃惊谢高卓竟然也会说这样的玩笑话,一时让他难以适应。

“如果她轻易信了,那她也就没有回来的必要了,就这样待在宴城吧,战场变幻莫测,她这样是活不长的。”谢高卓看着前方,冷声严肃道。

而谢龄扬在听了他的话后更加吃惊,他知道在北城门那事之后,父亲有意要培养谢琼音,但那也只是他的猜测,可现在看,这好像不是他的猜测。

“人都走远了,还站这儿干嘛?该回去好好商讨一下后续事宜,不能白白浪费了阿扶的心思。”谢高卓斜眼看了谢龄扬一眼,转身先走了。

谢龄扬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跟在谢高卓的身后离开了。

而在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小队人马乔装打扮出了城,跟随谢琼音的脚步紧追而去。

冷风从耳边呼呼而过。

谢琼音看着眼前这条绵延看不到尽头的路,攥紧了手里的缰绳。

马儿急骋,忽然,一条有腕般粗的绳子从地上直直弹起,带起掩盖在那上面的尘土。

绊马索?

这猝不及防的一下,让谢琼音的心一下提了起。

她赶紧拉紧缰绳往回扯,马儿吃痛嘶鸣,在这挣扎间,一条腿撞上拦起的绊马索,霎时间,天旋地转。

她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

谢琼音预想到了他们会在她离开万齐县不远就迫不及待动手,但没想他们胆子竟这么的大,才走没多远就动手。

腰间被刀硌得生疼,还没等她缓过来,一把泛着寒光的锋利弯刀就迎面劈下来,她神情一凛,侧身躲开,然后迅速起身。

她一脸戒备的看着眼前围堵上来的人,斜眼再看路边,还有不少人正接二连三的掀了身上的遮蔽物,提起手里的弯刀向她冲来。

谢琼音下意识的握住腰间的刀柄,忽然想起了谢高卓的话,他说这刀没开刃,这让她迟疑了一下。

就在这片刻间,就有一个人手持弯刀已经逼近眼前。

她不再犹豫,迅速拔出腰间的刀,挡住眼前逼近的弯刀,刀身相撞的声音遽然响起,她没有多加思考,紧接着便是一脚将之踹开,随后回身将身后准备偷袭的宿戈人抹了脖子,带着热气的血溅了一脸。

那人手里举着的刀还没有落下,就已经掉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满脸不甘心的应声倒下。

开刃了?

刀身上还沾着血,正一滴一滴往下滴着,她看了一眼,着实是愣了一会儿,之后便笑了起来。

她看着手里的刀,那刀,似雁翎却又不似雁翎,虽是差不多的制式,可与雁翎不同的是,它刀身细长,刃薄而有韧性,有至刀尖的血槽。

谢琼音看着他们,出城门至下一处还有不少距离,这路中不会只有这一波埋伏。

这第一波埋伏她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还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正好,这新仇旧恨,一并算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