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人这东西，没经历过别人的生活，是不会有自知之明的。
谢渊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人激发了我体内的龙血后，我就已经长生不老了。只要没有意外，就能一直活下去。”
“但是长生也是有代价的。”说到这，荆轲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代价是什么？”谢渊叫了杯橙汁，颇有耐心地等着荆轲继续说下去。
“我们这一生，有喜怒哀乐各种情绪，有刻骨铭心的记忆，也有不想回忆起的往事。但是当时间的尺度被无限拉长后，这些事情都会被时间粉碎。”
“体验了无数次的事情，你还会像刚开始一样充满新奇感和热情吗？比如许多夫妻相处久了，维系着他们继续走下去的就已经不纯粹是当初海誓山盟的爱情了。
如果只是短暂的一生，也还好，可当这些事情重复一千年两千年甚至更久，就有许多人维系不下去了，渐渐地，人们发现他们失去了情绪的波动，因为见过太多，几乎没有什么能让他们的心产生起伏了。
如果只是活着，没有情绪，像一个行尸走肉，那真的还算是活着吗？
没有人能抵挡时间的磨损。心理的阈值是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高的。
为了让古井无波的心重新鲜活起来，人们做了许多努力，反正对长生种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一个绝缘体并不是真的不能导电，而是电压不够高，只要拉高电压，就算是绝缘体也一样能被击穿。
人心也一样，但是这种事情是不容易的，人们做的事情也越来越疯狂。
过程中有许多人染上了精神疾病，发疯，失忆，抑郁甚至自杀。”
“而转生便是龙族对抗这种问题的解决办法，当精神状况出现严重问题时，龙族就会开始化卵转生，抛掉过去的一切记忆，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你说的这些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遇到的吧。”谢渊还是有些不能理解长生种的烦恼。
“你没体验过，自然没法理解，人与人不同，但最终也会趋同，不过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你可能会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很多遍，但并没有这种感觉，那只是你做的还不够多。
人这东西，没经历过别人的生活，是不会有自知之明的。”
“好吧，我确实没法理解。”谢渊没法反驳:“那你转生几次了？”
“我是那种可以坚持比较久的人，还没转生过。”荆轲脸上浮现起了自豪的神色。
谢渊无语地盯着荆轲沉默了半晌:“那你说个屁。”
“哈哈哈，这不是为你解答嘛。”
“那秦始皇呢？”
“他的话……并不认同转生这个解决方案。他认为转生之后，嬴政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嬴政了，而他嬴政必须是嬴政，那个曾经一统华夏，而后又开始征服星海的男人。
我觉得他说得也没错，连记忆都舍弃了，那我还是我吗？”
“所以，他也没有转生过？”
“嗯，不过他有些特殊，化卵转生是强制的，会自动到来。但他找到了办法，彻底废除了转生这个机制。
当初可是引起了龙族里一帮老家伙的谴责，说他这是颠覆传统，对龙神不尊。”
“龙神？和毁灭之神这种神明一样吗？”
“就是那条原初之龙，应该一样吧，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只是这条龙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我怀疑祂可能已经陨落了，别和别人说哈，如果被龙族里的老家伙知道了，恐怕又要责罚我了。”
“好了，跟你聊了那么久，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荆轲仰头喝完杯中剩余的酒，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然后双手撑着桌子站起了身子。
“什么时间差不多了？”
谢渊有些莫名其妙，聊得不正好吗？他还有很多东西想问呢，怎么就差不多了。
“有客人来了。”荆轲嘴角挂起了一抹笑意，好像有些兴奋的样子。
“什么客人？”谢渊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客人，就算是客人，也是不速之客，于是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
“哦，忘了和你说了，是一群寻求长生的玩家，这种群体，我们称之为，寻药人。他们相信宇宙中一定存在能够让他们变成长生种的“药物”，所以一直锲而不舍地在寻找着。而仙舟的传闻是他们最重视的线索。”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群……寻药人，找来这里了？”
“没错。”
谢渊跟着荆轲来到了室外，并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嗯，看来还要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接着聊会儿。”荆轲闲庭信步地走在大街上，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根草叼在了嘴里。
“想要像你们这样成为长生种，得体内拥有龙血吧。”谢渊闻言，直接继续抛出心中的疑问。
“嗯，而且注射是没用的，但是总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你是说，仙舟上确实有能让短生种变成长生种的办法？”
“没错，怎么样？心动了吗？”荆轲似笑非笑地看向语气有些惊讶的谢渊：“即便在知道了长生的代价之后”。
“说不心动自然是假的，长生的代价如果不亲身体会，又怎么会拒绝长生的诱惑呢？而且我体内应该有龙血吧，就算想要长生也用不着你说的办法吧。”
“嗯，确实，如果你能去到龙族圣地让那群高傲的家伙为你激发龙血的话。”荆轲笑了笑：“当初始皇帝他好不霸道，硬生生让带出来的百姓臣子全都获得了激发龙血的资格。他曾说，千百年后，如果只有朕一人独活，那又有什么意思？”
“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谢渊不觉得古代封建皇帝能这么大方让平民百姓也和他一样获得长生。
“那时候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了，看着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去，有所改变也是很正常的。”
“啧……”谢渊沉默了一会儿，倒也理解了秦始皇的想法：“那这样说来，现在居住在仙舟上的人全都是长生种？”
“是的，但也因为如此，为仙舟招来了巨大的祸患，寻药人一个接着一个找到仙舟，只为破解长生的奥妙，为了长生，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比如？”
“比如抓几个实验体去做活体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