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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的书房内,顾时笙正看着各方信件。

“王爷,曲先生来了!”张伯领着一人站在门口。

“嗯,进来吧!”顾时笙收起了手上的信件。

曲方行过礼后将一封信件呈给了顾时笙。

“王爷,我们在京城的暗桩并不多,能查到的只有这些了,冷妃娘娘却是西域使团献上的舞姬,当年她由使团带入京中,于宴会上献舞,被庆御帝一眼相中,才纳入后宫,我已经派人去西域核实此事了。”

顾时笙换了一封信件看了起来,信上写着沈家覆灭前曾派人暗杀萧洵。

他微微蹙眉:“沈家为何要杀陛下?都说当年沈家犯的是卖国的罪,却又没有株连九族,只独独杀了沈家。”

“当年沈家只有一人在朝中任职,可任的只是个闲职,若说卖国,还真没那个实力卖,属下倒是觉得沈家应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才会遭此一劫,但是奇怪的是,当年陛下还是九皇子,生母是外邦人,皇后尚有嫡子,他继位的可能性极低,沈家也没有皇子,没有道理要杀九皇子,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顾时笙看着手中的信笺,指了指信上的一个名字道:“沈家这庶子,沈庭韫不是在太医院任职吗?”

曲方凑过去看了一眼道:“是,这个沈庭韫倒是在太医院任职过,可在沈家出事前两年就已经辞官了,一直赋闲在家,后来索性就开了个医馆接诊看病。”

顾时笙将手中的信件放下,“好好查查这个沈庭韫。”

“是,王爷!”

“哦,对了”曲方本想离开,又折了回来,将一张纸递给他“王爷,昱王那边在查一个叫萧令仪的人。”

“萧令仪?”顾时笙微眯着眼眸,想起庆御帝死前口中喊的“令仪”,他沉思了一会才道:“嗯,都盯紧些。”

他拿起一张纸递给曲方:“这几个人你让人去找找,要活口。”

曲方接过顾时笙手上的纸,只看了一眼便退下了。

曲方刚出门便碰上了孟希言,二人只匆匆打了个招呼。

“王爷”孟希言跨步进门道“公主府昨晚进了刺客,刚刚小乔传来消息,说昨晚的刺客是陛下的亲卫。”

顾时笙勾唇道:“陛下知道了?”

“嗯!”孟希言道“小乔一早就跟陛下说了,陛下把他的那些亲卫都撤了,应是怕了,看来有人并不知道陛下让小乔暗中镇守公主府,想让陛下与旭黎公主嫌隙更深,反倒弄巧成拙了。”

顾时笙单手托腮,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孟希言见自家王爷笑的诡异,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他故意设的局,或者···故意放任···

“陛下今日做了什么?”顾时笙突然开口问话。

孟希言还沉浸在他那诡异的笑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孟希言见对方马上要皱眉,忙道“去了颜府,不过颜大人告了假并不在家,又回宫了。”

“他去找颜故渊出主意了,竟没来寻我···”顾时笙突然生了些许不悦。

孟希言见他自言自语,又道:“我刚时在路上看见了薛琪的马车了,似乎是要进宫,昨晚刚出了这档子事,薛琪不会对陛下不利吧?”

顾时笙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道:“不会,他不敢!”

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起身。

“进宫一趟!”

孟希言看着他的反应,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自家王爷了。

雕栏玉砌的遇莲亭内,薛琪正泡着茶,热气变化出更多形似小动物的形状,有长着两个兔耳朵的,有如小鹿的。

然而萧洵却有些心不在焉。

薛琪观其神色,只淡笑道:“陛下不必忧心母亲,母亲何等聪明,这般拙劣的手段,她早就了然于胸。”

萧洵回过神,惊讶看向他,薛琪又道:“如若不然,小臣怎么还有心情和陛下在这品茶聊天呢?”

“陛下如此少言,小臣怕扰了陛下清净,可又忍不住想与陛下亲近些。”薛琪说着将斟好的茶水推到他的面前。

萧洵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水,问:“你自小养在姑姑名下,姑姑既不喜欢朕,你为什么还要与朕亲近?”

薛琪笑了笑,萧洵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几分苦涩。

“按理说,小臣是该与陛下保持距离,或许陛下不信,可小臣初见陛下时便觉得亲切。”

“说说看。”

“陛下眉眼间有几分像小臣的生母,小臣的生母在小臣十岁那年过世了,这些年,小臣虽是宁国侯府的驸马,底下的人敬小臣却也怕小臣。”薛琪叹了口气道“真心待小臣好的人寥寥无几。”

萧洵对他的话并不尽信,可他也听闻宁国侯不管事,连唯一的儿子也不甚管教,整日就喜欢射猎,旭黎公主忙着处理各方事务,又不苟言笑,想来对薛琪是严厉的,这般想来,自己幼年丧母,父皇也不管不顾,倒是与他同病相怜。

萧洵语气软了些许:“你如今也有了妻儿,倒也算圆满了,朕听说小外甥和外甥女都聪敏好学,乖巧听话,将来必能好好孝顺你的。”

“盛陛下吉言,说到两个孩子,小臣来时,他们还闹着要来京城,想看看皇宫,看看皇帝舅舅呢。”

“是嘛?”萧洵向来是喜欢孩子的,一提到孩子,他就想到了睿儿。

“他们还凭着想象画了幅皇宫的画,陛下可要看看?”

“好,给朕瞧瞧画的如何!”

薛琪从怀中掏出一张叠的整齐的画纸,走到萧洵身旁,宫女们收走了案几上的茶水,薛琪小心的铺开来。

一副凭空想象,歪歪扭扭充满稚气的画作便呈现在了二人面前。

萧洵看着这充满童真的画作,眼前浮现曾经自己也是画过这样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画,还满心欢喜的抱着自己的巨作跑去给顾时笙看,然后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求表扬,只要顾时笙露出笑意,再夸上两句,他能捧着画高兴一整天。

忆起往事,他心情大好。

薛琪开始介绍起来,指着上面抽象道不能再抽象的画道:“他们说这个是池塘,这个是飞鸟····”

“这是鸭子吧?”

“是鸟!”

薛琪高兴的介绍着那副画,萧洵也听的有趣。

二人有说有笑,聊的不亦乐乎,不自觉的贴的近了,薛琪看着那张完美的侧脸,忍不住又靠近了些,悄悄地闻了闻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气。

萧洵毫无察觉,直到面前投下一个高大的黑影。

他一抬头就看见顾时笙和孟希言,顾时笙的脸堪比锅底还黑,站在他们二人面前真如他的外号活阎王一般骇人。

“陛下今日好兴致啊,说什么这么开心,不妨也说与臣听听?”

他的语气冷的如十二月的寒冰,萧洵本想拿画给他看,却被他的语气吓到了,只能小心的收起那张画还给了薛琪。

“姐夫,摄政王想必有事同朕商议,咱们改日再聊。”

薛琪笑笑,便行了礼退下了。

“薛驸马!”顾时笙突然叫住了薛琪。

“摄政王有何吩咐?”

“你的母亲,旭黎公主知道你与陛下如此亲近吗?”

他的语气中是冷漠的威胁,又像是在警告。

薛琪听出其中的意味,忙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