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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城内,顾念池高兴的带着萧洵在无人的小巷中穿梭,季怀明抱着一个匣子和余青松跟在他们身后。

顾念池看了一眼萧洵和身后的两人,三人都带着帷帽,她忍不住吐槽道:“这大热天的,陛下不用裹这么严实,不闷的慌吗?在中州城内没人敢行刺陛下。”

帷帽下的萧洵轻笑出声:“以防万一,朕倒是不怕刺客,只是怕给你们带来麻烦。”

“陛下别怕,北梁王府的家将们都不是泛泛之辈,谁敢来造次,家将们必让他们有去无回!”顾念池道“陛下来了这中州城只管放心玩!”

“这么自信?”

“嗯!中州城我熟的很,这里的人都很好的···”顾念池说着停在了一个院子门前,她凑到萧洵身旁悄声道“晚上我带你去街尾的摊子吃烤羊肉,还有羊蝎子,你一定会喜欢的,偷偷告诉你,从前父亲经常半夜起来带着我和母亲去吃烤羊肉,都不带朝宗,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萧洵扑哧一笑,早知道顾时洺宠她们母女,竟然还厚此薄彼。

顾念池推开那院门,带着他们走了进去,熟门熟路的将他们安置在后堂的才出去。

“哟!稀客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萧洵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君卿一身紫袍,双手环胸半倚在门上,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来的可真快!”萧洵对于他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知道你要来,就等你出府了,偏生你磨蹭了这么多天!”

“怎么?你找朕有事?”

君卿笑笑,却没说话。

萧洵猜到他想说什么,那日在烟雨阁上看到的人就是他。

“别说朕不帮你。”萧洵睨了他一眼,语气中透着不悦“他不想见你,朕也不想再见他。”

听出萧洵话中的不悦,君卿挑眉:“怎么?还生他的气呢?”

萧洵白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知道他不想见你,你来中州城这些年他要见早见了,朕若是他也不愿见你,见了面也只是怨憎之言,你又何必凑人家跟前平白遭人嫌弃?”

君卿没了刚刚的散漫之态,眼眸蒙上一层灰暗,他自是知道谭宴最恨的就是自己,可他却还是想见他。

后堂的气氛陡然有些沉重,萧洵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不该这么说,在他眼中君卿一贯是没心没肺的,可唯独这事卡在心头多年···

顾念池带着玉竹进来了。

“陛下!”玉竹对其行了礼。

萧洵回过神,忙去伸手扶了玉竹,一回头发现君卿不见了。

“大师不必多礼!”萧洵淡淡一笑道“朕此前豫州蒙难也是大师搭救,不甚感激···”

“陛下言重了,救死扶伤乃大夫的职责。”

“此前康王在宁州得了一株罕见的草药,名曰九曲灵参,朕知大师喜爱药草,便带来赠与大师。”萧洵说着便让季怀明将东西拿上来,却见玉竹在听到草药名字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是狂喜与激动。

“九曲灵参?当真?”

季怀明将一个扁平的黑檀木的匣子呈给玉竹,玉竹打开那匣子,入眼便是一株黢黑的参。

“竟是真的九曲灵参!”玉竹激动的手有些颤抖,他看向萧洵道“这味药草世间罕见,陛下可知他们的作用?”

萧洵摇了摇头道:“朕这些年博览医书古籍却未曾见过有关这种药草记载,倒是在道家古籍上见过,只说这七九曲灵参是天地灵气所化,宫中御医也不知道这两味药的功效,银针试过后说是有毒,故而不敢再轻易尝试。”

玉竹接下那匣子道:“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说是可活死人肉白骨,虽有剧毒却有续命之功效,活死人肉白骨倒是夸张了一些,没有案例记载,可这九曲灵参只要将毒性控制好却是有续命的功效。”

“可续命?!”萧洵心头一震,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玉竹,似在恳求一个希望。

玉竹点点头道:“据说一百多年前,玄武县一药师的儿子得了早衰之症,年仅十五便像七十老者一般苍老,都说他那孩子活不过十八就会老死,那药师为救子,四处寻药,终在一山谷里发现了这九曲灵参,制成药丸,喂其子服下,那孩子连服数月竟然竟然越发年轻了,早衰症慢慢消失了,直到五十年后才去世。”

萧洵难掩心中的激动,眸子明亮了几分,他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那阿渊的身体是不是···”

萧洵说着声音便颤抖了起来,喉间一阵发紧再说不出话来。

玉竹知道他的意思,只笑着点了点头道:“丞相或可凭此药续命!在下这就去制药!”

再次得到玉竹的肯定,萧洵内心五味杂陈,他的阿渊有希望了,可以活下去了···

“好好好!”萧洵几步走到他面前,湿了眼眶却万分欣喜的说道“朕陪你!”

玉竹局促的笑了笑道:“好!”

玉竹将九曲灵参清洗后,放入药水中浸泡,萧洵就坐在那看着,看着碗中的水由澄清渐渐被变黑,水里那东西可以救他挚友的命。

顾念池等不住了,便凑到萧洵身旁道:“陛下,别看了,玉竹大师说得泡上七日,我们去吃烤羊肉吧!”

玉竹在一旁磨药,也道:“陛下不必守着,等做好了我让人送去给陛下。”

萧洵看了看玉竹和顾念池,他还有些恍惚,还未从突如其来的狂喜中缓过神来,他缓缓起身。

“陛下,出事了!”一个羽林卫惊惶失色的进来。

萧洵心下咯噔了一下,一种强烈的不祥涌上心头。

余青松低声呵斥道:“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

羽林卫硬着头皮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道:“文将军传信回来,北梁王···战死,圣君重伤···”

“什么?”萧洵顿觉脑子嗡的一阵空白,一时间恐惧感席卷上心头,他愣在原地。

药房内的人被这个惊天的消息震撼的无法思考。

“你胡说什么?”顾念池不顾形象的怒斥“我父亲那么强,怎么可能战死?!”

羽林卫哭丧着脸低着头哽咽道:“文将军说,北梁王带兵去截赫沁的辎重,在神女山下炸了对方的战车却也陷入敌方的包围,他们遭到赫沁大军绞杀,圣君带兵营救···没来得及,一个叫白仓的赫沁人带走了北梁王的头颅····”

“闭嘴!”萧洵颤抖的喝止了他的话,忙抓着他问道“圣君伤的重吗?可有性命之忧?”

“圣君受伤中箭,经军医救治,暂无性命之忧···”

“听着!”萧洵死死的盯着他警告道“这个消息不能传回北梁王府,王妃身怀六甲,经不起刺激,听到没有?!”

“还有你!池儿···”萧洵转过身,就见顾念池已经泣不成声了。

萧洵也不顾得礼仪,心疼的将她抱入怀中轻声安慰:“池儿别怕,你还有二叔,还有母亲,还有朕在···别怕···”

顾念池眼泪如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在他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念池哭的狠了,眼睛肿的像个核桃,萧洵怕她回去被池青衣看出什么,便将她留在医馆,自己则先回了北梁王府,他生怕池青衣知道消息,一路急匆匆的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