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莲心不屑地嗤笑道：“吓晕了呗，哪能就这么死了。”
秦玉珍恍然大悟，嘲讽道：“这胆子可真小，真想不通她为什么还要没长脑子的装圣母，在试炼中举报我表妹放灵兽咬人。”
“爱装。”扈莲心笑着点头表示认可。
“话说……你和她不是一个镇上的吗？”秦玉珍一眯眼，把扈莲心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什么仇什么恨？”
“她这个人特别糟糕。我婆婆还老把我和她比，非要说她比我刻苦，比我勤奋。我们一街上的人都说我不如她。好像她多厉害一样，杂灵根一个，我看见她就烦。”扈莲心道，“她娘还是个不守妇道被休的。”
秦玉珍满意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嘱咐道：“今天的事儿我们两个都有参与，就当给这傻子一个教训。别人问起，你就说不知道。”
扈莲心：“放心吧秦师姐。”
两人一拍即合，秦玉珍解了幻术，掐诀收了石头，撤走了房子一圈布下的隔音结界，领着扈莲心一起去内门弟子的食堂吃饭，营造不在场证据了。
屋内，潘孤雁根本没有昏过去，把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颤抖着，强撑到二人走远了，才从地上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灰，呆愣愣地看着方才二人站着谈话的方向——多了一扇窗户。
障眼法和幻术？秦师姐……看样子是内门弟子。
扈莲心吃完饭就会回来的……
潘孤雁的心里有怒火，她更清楚自己无权无势，得罪了门中师姐，又有扈莲心这个火上浇油的死对头，还真做不了什么。
门依旧锁着，但是窗户开着。潘孤雁两三下换上浅蓝色的外门弟子服，拿手撑着窗框，笨拙地翻了出去，一路跑向外门弟子的厨房。
按规矩外门弟子都是自己做饭吃，如果去内门食堂要花钱，赵师兄也都告诉她了。
潘孤雁先是确认了扈莲心没在这里，才进去。
食材是先到先得，厨房的食材就剩两根萝卜，半把面了。
潘孤雁烧起火下好了面，端着出去吃时，就见扈莲心那只大补的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墙角了，白胖胖的一坨在啃草叶子，脖子上的铜铃铛叮铃作响。
“这可是我爹找仙君买来的，说是叫灵兔呢。好吃又大补……”扈莲心捂嘴笑道，“你不是说你爹也很在乎你吗？你也要参加试炼，他怎的没给你也买一只？怕是不止厌你娘，连带着你一同厌恶了！不然怎么留你在你娘身边？”
脑子里闪过这段记忆，一种冲动的愤恨涌上心头，潘孤雁咬紧了唇，三两下吃完了面，碗都顾不上刷，搁回厨房就上前揪起兔子耳朵把兔子抱了起来。
这兔子被抱惯了，完全不怕人，还拿脑袋蹭潘孤雁。
暖洋洋的毛茸茸蹭在下巴上，潘孤雁有点想哭，看着兔子红红的眼睛，她又笑了，轻声喃喃：“还挺可爱。”
她摘下兔子的铃铛藏进了厨房的柴灰里，然后抱着兔子朝住宿最远的边缘跑。
暮色降临，路过的弟子一个也见不着了，叶文练丹药把手都练酸了，索性收了丹炉，依旧保持着隐身，负手在在小路不疾不徐地散步，徒留天道一朵云瞪着两颗西瓜籽眼睛四处张望。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叶文闻声回头。
一个身穿浅蓝色外门弟子服，灰头土脸，头发散披的少女抱着兔子与她擦肩而过，然后是天道的尖叫：“快！就是她！”
叶文条件反射就要伸手抓住“这个贼”，还好对方身上强烈的气运气息唤醒了她，她反应过来一个瞬移回了树地下，按照天道指的角度掏出留影石开拍。
同时无语地给天道传音吐槽：“你有没有想过，那种喊法我会觉得自己在抓小偷的。”
天道没有回答她，白白的云朵目不转睛对着蹲下的女主。
“你跑远一点吧。不要被那个想吃你的人抓住了，跑得越远越好……”少女侧对着他们，鼻音蛮重，像是哭过。
“这里是仙君仙子们住的仙山，有好多峰头，你随便去一个。仙君仙子们都是心慈的人，你就会被很好的照顾起来了。”
“要开心呀。”
少女交代得很认真，看得出，她是很真心的在放生。可惜兔子是个没心的，被放下后，瞅了少女两眼就蹬腿跑了。
微风自叶文方向袭来，夹裹散碎的蒲公英，吹起少女耳边碎发，她突然抬头看向了叶文的方向。
叶文心下一惊，就见少女浅笑着抬手接住了一朵蒲公英，一吹，蒲公英被阳光染得金黄，从她的掌心飞向叶文。
少女嗓音轻轻地：“你也要开心呀。”
她的眼里是金色的余晖，倒影着空无一人的大树，还有一抹微不可察的悲伤。
叶文无声地松了口气，心情微妙地移开眼。
万幸，女主没有停留的意思，很快原路返回了。叶文也就收了留影石，解除了隐身状态，一个瞬移回了男主的峰头，也就是靠着自己青松峰的那座矮峰：秋月涯。
叶文刚进屋，床上就传来男主顾天涯苦笑的声儿：“师尊，您来了。”
叶文脚下一顿，还是迈了进去。
叶文径直走到顾天涯床前，顾天涯两个眼睛紧紧盯着她，竟然包起了泪，哭成两个荷包蛋：“师尊见谅！徒儿如今废人一个，既不能为义宗争光，也不能给师尊尽孝，还不能降妖除魔！听闻今日义宗来了许多能耐的晚辈，还请师尊去收个天赋高的吧，徒儿也好放心。”
叶文：“……”
怎么说呢，虽然男主魂魄不全这幅德行也不是一两天了，她还是不太能习惯。
“天涯且宽心，为师心中有数。”叶文从善如流地坐下，打开丹药瓶，掰开顾天涯的嘴就往里头倒。
“师……”顾天涯接下来的屁话全被丹药卡了回去，“咳咳咳……”
好不容易吞完了，顾天涯开始哭：“师尊，您总为了我浪费这些珍贵的药材，还要劳您炼制……”
叶文面无表情看着他，又从收纳戒里取出一瓶，打开开灌。
“咳咳咳咳……”
这回顾天涯平静了：“往日不都是吃一瓶吗？”
叶文又从善如流地掏出留影石：“今日为师为你看中了你的真命天……徒，所以你的修为得快点恢复，第二瓶是给你修复脉络和丹田的。”
顾天涯一下就抓住了重点：“真命天徒？”
叶文面无表情注入灵力让留影石开始播放，并直接把石头怼到了顾天涯脸上。
看完留影石的画面后，顾天涯愣了，像是在回味其中情节。
后劲儿不小啊。
叶文挑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这个泥阴好善良，好纯粹，好朴实，好不做作，好出淤泥而不染。”
叶文重复了一遍天道给的说辞。
而顾天涯一脸茫然，然后舔了舔嘴角，努力地想了想，认真道：“只觉得饿了。师尊……徒儿今日的晚膳可以吃一只麻辣灵兔吗？”
叶文：“……？”
惊！真命天徒竟败给麻辣灵兔？
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