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刚到座位上，潘孤雁就把碗端出来递给她。
秋霜迷茫地接过：“这是？”
“谢谢你昨天几乎全程帮助指导我。”潘孤雁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我的厨艺还不错。你尝尝？”
在少女真诚感激的眼神下，情不自禁拿着筷子夹肉往嘴里送的时候，秋霜觉得这像梦。
她真的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人——相信从叶霄总挨打这个事儿上面就能看出来。
她从小被师父收养糙养，主打的就是一个说话不甜，能动手的不动口，也没什么和女弟子接触的机会，整天扎在男人堆儿里。
虽然他们都玩笑似的叫她大师姐，更有甚者说她是体修女神，但实际上秋霜自己感受得比谁都清楚，那些人即便自身不如她，也对她女体修的身份或多或少带着轻视，私下叫“秋男婆”的也不少，少有几个真心崇拜她的。
而和女弟子接触，去交个女性朋友的事儿，秋霜不是没有想过，但她和秦玉珍不一样，还真就没办法朋友一大堆。
多数姑娘家和那些糙汉不一样，她们爱干净又讲究，朋友要有共同话题的，至少要能和她们把天聊好，让她们喜欢的。秋霜尝试过几次都达不到那个标准，索性就放弃了。
而帮助潘孤雁，她也真的没想交朋友，一是看这小师妹还算顺眼，二是老祖吩咐。
潘孤雁盯着往嘴里塞肉，但面无表情的秋霜心里忐忑半晌，秋霜才回神，点头称赞：“好吃。”
潘孤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还真不怎么知道要怎么感谢别人，也不知道交朋友到底要怎么做。
送菜报答这种事……秋霜不觉得奇怪就好。
秋霜吃着，也在心里想，怪不得她交不到女的朋友，原来要做菜当礼物送出去。那种撒盐拿脑子当秤的技能，她可真学不来。
潘孤雁还做的不错，还考虑到没有米饭就着，做的偏淡，可想而知是花了心思的。
把碗还给潘孤雁的时候，秋霜突发奇想地考虑到女子友情，问：“按道理，我要做一碗回礼吗？”
“啊？”潘孤雁怔住。
原来做菜送人，接受方非偿还不可？
在秋霜认真的态度前，潘孤雁带着四分不确定，四分半信半疑，两分你开心就好道：“随便吧……”
两个都不懂交朋友规矩的人双双对视，礼貌微笑而后不约而同别过头。
一个：下次送礼一定要注意了，搞这种回礼的不是为难人嘛。
一个：收了人家的礼物一定要注意该用什么还。
秋霜郑重其事地考虑了下，觉得自己没有这个“按规矩”回礼的能力，暗自下定决心以其他事情回礼。所以这一节虽然是赵钰的课，更多相关知识点，潘孤雁却是在秋霜的指点下学的。
知识点多到下课了她还在反复翻。
拿着其他的话本子想报答潘孤雁的叶霄迟疑了，他这种行为貌似耽搁人学习了。
潘孤雁侧头看见他，微诧异：“叶……师兄？有什么事吗？”
“话本子你要不要？”叶霄再次掏出《小白花成长计划》，往潘孤雁桌上一放，“你别看这名字不怎么样，内容相当不错。是我从山下买来看了学习借鉴的。”
潘孤雁受宠若惊地道谢，夸了一句这书名字看着挺特别的。叶霄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激动地介绍起其中的精彩内容来。
潘孤雁虽然不太感兴趣，但也被叶霄的情绪感染，认真听了。
叶霄难得找到一个除孙非外愿意听他讲话本的，快感动晕。一拍手：“我宣布从今天起潘师妹你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今后要有什么想看的话本子随便吩咐，只要不和我抢秋霜，咱们就是铁哥们儿！”
好在课室已经没几个人，秋霜扶额别头简直没眼看。要不是碍着潘孤雁在场，她不好有暴力行为，真就想捏拳头了。
潘孤雁被逗笑了：“好，绝对不抢秋师姐！”
叶霄：“好朋友！”
潘孤雁：“好朋友。”
潘孤雁回去时，又碰巧撞着陈桔和董百川在拿做饭练习术法，陈桔招呼她加入她们，今天吃麻辣鱼，潘孤雁欣然应允。
陈桔起锅烧油，董百川手不直接接触鱼，而是法术冰刀刮鱼鳞。潘孤雁则控水帮忙冲洗。
等她们两个打杂的忙完了，陈桔掌勺把鱼下锅时，就不要她们帮忙了。
潘孤雁和董百川并排坐在板凳上，想到今天和秋霜、叶霄的关系进步，牵起浅浅笑意。董百川看她半晌，欲言又止。
最后拿碗的时候，潘孤雁才注意到董百川的异样：“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董百川摇头，若无其事起身和陈桔一起舀鱼。
吃的时候大家就在厨房门口几根板凳，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不像那些人一样端回去。
潘孤雁不太习惯别人的注视，不过有陈桔和董百川分走了旁人的目光，她也没那么难受。
“我的杂活积分还有一些。”吃到中途，潘孤雁开口，“谢谢陈师姐你今天早上给我的辣椒酱了。非常好吃。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换给你。”
“这有什么。那种辣椒酱我家里多着，上次七夕假回去又带了很多来。你要是喜欢我多拿几瓶给你。”
潘孤雁哪好意思再要，忙说不了，给的那一瓶就够了。
她埋头吃的功夫。陈桔和董百川对视，轻声：“和她说吧。潘孤雁挺老实一人。”
董百川抿唇：“不是我不说。万一她不听劝呢？”
陈桔无奈，索性自己喊那个埋头苦吃的脑袋：“潘孤雁。”
“什么事？”潘孤雁抬起头放碗，拿帕子擦额头的汗。
“扈莲心转移传谣地点了。”陈桔只知道这个，“她现在在学堂和人说你坏话。”
这没头没尾的话，潘孤雁一脸懵。
董百川无奈接过去：“她有意不让我们和你走近，另一方面也是想和我缓和关系。当着我的面和新认识的师姐师兄说你手脚不干净。你昨天在学堂有节课的表现出彩，有些人都听说了你。现在估计又转变看法了。”
好心情瞬间被摧毁，潘孤雁咬着唇没说话。
董百川看着她那似乎又想置之不理的样子，都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我劝你尽早想办法，我和陈桔相信你，不代表那些与你素不相识的师姐师兄也相信。她说话多会哄人你是知道的，多少人就吃那一套。”
“你如果继续害怕起争执，我相信不出三天，你在学堂的名声就是屎壳郎成精了。到时候和你在外门的境遇是差不多的。”
潘孤雁没说话，董百川怒其不争，鱼都不吃了：“你别告诉我棍子打头上来了你还要忍着？真的搞不过她？你认识的那什么清师姐是摆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