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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

“你把沙圆圆放过去了?她会伤害她的你知不知道!”是上次秘境和境灵对话过的那道声音,这次疲惫感少了,语气是满满的愤怒,“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就见不得她好吗?”

一片白色的空间中,两个人相对而坐——她们长着一张相同的脸,表情却截然不同。

质问的那个神色癫狂,被质问的那个一脸平静。

平静的那个说:“阿信,你应该懂的,叶文是……总归我们是抓不住的,抓不住叶文的啊,你这是徒劳。我们应该早日结束,来最大程度地的为她减少所要受的伤害。”

被喊做“阿信”的女人张开嘴想要争辩什么,却因为事实如此而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痛苦地责怪道:“是你阿志!如果不是你,要求整天这样不能做,那样不能做,生气了要学会自己降气,有什么也不能计较,还要做最懂事的那个……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不能让她难得的开心一回?”

阿志丝毫不为所动,她道:“如果不是我,她早就变成疯子了。而所谓难得开心一回的后果是什么?你想过吗——待到一切结束,是一枕槐安,两下离愁。她承受不起的。你不能只贪恋当下,你要考虑后果啊。”

“她已经很难过了,你不要再教她,也不要再教我做事考虑后果了。”阿信道,“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给她带来快乐而诞生的,不是让你又来上一堂教育课的。”

阿志说:“我已经让她有很多朋友……”

“那是叶文帮助她!和她自己靠品行获得的!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阿信直接打断她,“按照你的思维——是她不完美、不够好、家境也窘迫,学识也不够,不配交朋友。你敢说不是吗?”

“这是事实。”

“屁!谁没有缺点?你就是垃圾,看看人家叶文怎么说的——‘哪里有人是因为完美才被爱,都是因为被爱才完美’!不是她不好,是你不爱她!”

“你不爱她”四个字重若泰山,狠狠砸在人心上,让阿志哑口无言。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或许我爱她,不然我为什么会怕她受伤害?”

阿信讥笑:“自卫本能罢了。”

阿志无力反驳:“……这个世界维持不了太久的,叶文也是抓不住的,所以我们该让它尽早结束。”

“能尽可能延后时间,就尽最大力,”阿信道,“人都是会睡醒的,你还怕这个世界消失不了?再者,当初你要放入叶霄这枚定时炸弹,我也同意了,现在炸弹时间不到还没炸呢,你就急了?”

阿志不再说话,阿信冷笑一声,用法术在眼前召出了一面大水镜,水镜里传来少女清甜的嗓音:“老祖!”

董百川和陈桔也向叶文行礼:“老祖。”

叶文淡然颔首:“走吧。”

秋霜可有眼力见了,立时唤出八十锤放大,招呼董百川和陈桔来坐,连犹豫不决的叶霄也让她一把拽上去了。

叶文和潘孤雁又坐飞毯。

“你舍友选的谁啊?”

“沙圆圆。”

“你的新朋友?”

“算是吧,”潘孤雁说,“是我们课室遇见的那个很胆小的师妹,她说她比我还小一岁。然后没人要和她一起住,我就和她一起好了。况且实在太不容易了,我第一次喊人师妹呢。她若是不出现,我这就是一堆师兄师姐。我始终最小。”

闻言,叶文突发奇想,她弯眼挑眉凑过去,戏谑地夹着嗓子在她耳边喊了声:“潘师姐~”

呼吸拍在耳朵上,潘孤雁被烫红了,冒着热气捂捂耳朵推叶文脑袋,羞恼:“清师姐!”

叶文见好就收……才怪,借机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潘孤雁好一会儿才从羞囧中缓过来:“你这样……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叶文好笑:“那有什么,我这么见不得人啊?”

潘孤雁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看风景。

叶文面上无异,心说:一定要抓紧要找个机会把天道忽悠瘸,让它给潘孤雁换官配。这做“地下情人”的日子也忒难熬了。

到了青松峰,远远就看见赵钰、笙小迪、孙非的潘孤雁瞪大了眼:“大师兄他们也在?”

叶文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问:“人多热闹,不喜欢吗?”

“挺喜欢的。”潘孤雁说,“我觉得他们也都挺好的。”

事实上赵钰是叶文叫来的啦,一个双商都高,会调和气氛,又真心爱护所有师弟师妹的大师兄,真的对潘孤雁融入集体有很大帮助。

学习小队再添四人,这回成了四队。

“秋董陈”、“叶潘”、“孙叶”、“赵笙”。

有赵钰在,场子就冷不下来,大家不约而同休息时,他这个大师兄就很有精神的和大家讲趣事舒缓人的精神。

他谈妖,也说修行路上的事,还说二长老的亲传弟子还没下山历练时,大家最喜欢去食堂吃饭,就算是已经辟谷的,包括他。

孙非那时还没来,他问:“有那么好吃吗?”

“是的。”赵钰道,“她深得二长老真传,饭菜好吃到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咽下去。”

叶霄一向快嘴:“还有厨修?”

陈桔听笑了:“长廊上的长老介绍你没看?是丹修啦。”

赵钰接:“对,是丹修。不过和老祖不一样,他老人家经常炸丹炉。不止这样,那时因为他要炼制一些丹药,但总是试错丹方,于是彦师妹天天都要被迫吃很多不知名功效的丹药。整天不是身上起疙瘩,就是狂笑不止。”

叶霄:“好可怜啊。”

“她可怜,义宗的其他弟子更可怜。她经常会拿着吃不完的丹药,满宗门地拐年少不知事的师弟师妹……”想起这位彦师姐,秋霜心情复杂,她忍不住吐槽,“我被她喂过‘大力丸’,然后变成男的整整三天。”

赵钰也自曝:“何至于此?她连我这个大师兄都不放过,那次二长老是想炼制变女丸,所以她先找了秋霜,试出来是男的后。二长老就调改了丹方,于是我成了第二个受害者,变成了女的五天。”

叶霄摸着下巴想这个东西或许可以作为新话本的设定,肯定很有趣。

孙非大笑:“大师兄变成大师姐,那必然很有趣!不知道好不好看,但我想看!”

赵钰笑斥:“去你的!我住处还有两颗,明天带给孙师弟?你自己变一次你就知道好不好看了。”

孙非作势后退:“咦……惹不起惹不起~”

大家都笑了,叶文也忍俊不禁。

他们在整个义宗最高的青松峰上,坐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头上是流动的云海,耳朵听风过树梢悠扬声,眼睛看彼此温暖明亮的笑颜。

一个个各有特色的灵魂,都深深沉浸在一团和气的氛围中。

阿信问:“你看,多幸福?”

阿志道:“我……那就让这个世界的时间再长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