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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晋南春 > 第122章 番外 白皇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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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不知何时入了冬,夜里的风着实是极冷的,白日里即便有太阳,白挽还是被冻得连殿门都不想迈出去。

这里没有空调暖气,屋里只能整天烧着炉子,地方也都被提前铺上了毯子,白挽就坐在毯子上倚着看书,或者绣些自己喜欢的纹样,日子过得也倒自在。

这天下了很大的雪,若按平日里白挽便不会出去了,但她想看雪景,于是便穿了厚厚的一身衣服,披着斗篷带着允儿走了出去。

走了不过短短的一段路,周围都是白色的雪,落在房檐上,地上,看起来倒让白挽觉得格外漂亮。

宫里的地都是砖石铺就的,地上已经有了好些积雪,所以在她抬步踩上去的时候会感觉到脚下似乎如同踩到了棉花般,轻飘飘的。

宫里很久都没那么安静过了,因为外面下着雪,贵人们都不会出来,只有白挽一人与别人不同,偏偏下雪天出来闲逛。

宫墙本就是红色的,再加上白雪,一时间让白挽不禁想要把此等画面拍摄下来,可这里并没有相机。

她向着宫墙笑了笑,只得作罢。

“娘娘为何发笑?”允儿问她,毕竟娘娘平日里是极少流露出情绪的,为何见了这宫墙便笑了出来。

白挽转过头来看她,脸上一片平静的问道:“你不觉得现在的宫里很美吗?到处都是白色的,而且很安静,是我从没见过的安静。”

允儿听她这样说,扭头看向周围,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宫里的景色对她来说,处处都是压抑,她只是娘娘的侍女,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哪里还会静下心来欣赏什么景色。

白挽见她不答话心里不由的觉得有些扫兴,毕竟想让一个人懂自己的情绪是非常难的,知己难寻,她早已懂得,何况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转身刚走了两步,她便十分眼尖的看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人。

虽离得远,她却能认出来竟是嬷嬷口中的年卿,白挽失笑,心中却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不禁想象着如果原主还在,现在面对他将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她停在了原地,并没有向前走,也没有往后退,她在想些什么呢?可能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她与男友一起住在出租屋里,第一份工作工资很低,低到去掉房租,她手中只能剩下两千块钱,而这两千块钱,将是她下个月的开支,自然不能全花完,势必还要留一些存着。

男友的工作也并不顺利,他们虽已经在一起四年,却对未来,对婚姻都是迷茫着的。

在那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一个没房没车没钱的小伙子自然不会得到她父母的喜欢,他们坚决反对他们交往,可当时她凭着心中的一股韧性硬生生挺了下来,却赌输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老板的千金好上的,甚至都没有和她说分手,便从简陋的出租屋里不声不响的搬了出去。

她失笑,她自那时起便再也不相信爱情,真正的爱情往往是虚幻的,唯有现实才是确确实实的一巴掌,让她认清了具体的人。

她望了年卿片刻,便转身带着允儿走开了。

她虽不想与人争,可宫中的生存法则还是懂得的,今日若是因为心疼与他多说上几句话,来日这几句话就能要了他和她的性命。

况且她不是原主,对他并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所以自然不必因此冒险。

不过只要一想到自己这样一辈子,就要永远的留在这宫里,不甘心又从心中不断地涌了上来。

“娘娘,天太冷了,我们回去吧,您的身子不好,万一冻病了,陛下定要惩处我们这些人。”允儿提醒道,特别是陛下这两个字把白挽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上次翻牌子事件之后,他并没有出现,白挽不禁心想,可能是他对她真的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也放宽了心道:“没事的,他怎么会关心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生没生病,再说我的身体也并没有这样差。”

前些时候宫中设宴,这是白挽怎么也躲不掉的,只能打扮了一番过去,那日她穿着一身粉色衣裙过来的时候,极轻易的便看到了张堇脸上的不快神色。

而坐在陛下身边大着肚子的张贵妃与静妃,见到她的时候也不免挑了挑眉:“今儿个天色难得那么好,为何白嫔穿的如此素净?”

张贵妃率先发问,看似是问与白挽听,目光却落在了一旁陛下停住的酒杯上。

“回贵妃娘娘,妾身如今体弱多病,打扮的太过艳丽一是怕冲撞了皇上,再说有娘娘珠玉在前,妾身只觉自惭形秽。”

众妃嫔听的这样一番话心中不禁暗自发笑,想是当初陛下斥责过她骄奢淫逸,穿着奢靡,所以才做如此打扮的吧。

张贵妃见碰了个软钉子,只觉得无趣,然后便挥手示意她去旁边坐下了。

从始至终,身处在张贵妃旁边的张堇连一眼都不曾瞧过白挽,这可让张贵妃心中悄悄安定了一下,然后转头对着张堇道:“陛下,您的酒为何还不喝?”

张堇回过神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冲她笑了笑然后一饮而尽。

回去的路上,白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边走边听着旁边赵嬷嬷的数落。

“娘娘你走慢些,怎么能走那么快,你头上还带着簪子呢,别……”

想着上次的事,白挽不禁停住步子跟允儿道:“幸亏这次是带你出来,如若是赵嬷嬷,定会一路上都不断的叮嘱我。”

允儿听她这样说,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下雪天,真不知晓娘娘在看些什么,允儿一步步的跟在她身后,突然见她停了下来。

刚才还是笑嘻嘻模样的主子,如今脸上已经不见了任何笑意,允儿抬眼望去,正巧看到一袭墨绿色衣袍身上披着斗篷的皇上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们。

她立即跪下然后扯了扯身旁白挽的衣摆,白挽这才反应过来,走过去屈身行礼道:“妾身参见陛下。”

张堇看了她半晌,才淡淡的道:“起来吧。”

他并没有想到会在除了碎华殿以外的地方会碰到她,毕竟她进宫已经许久,从不曾喜欢在宫中闲逛,今日天上还下着大雪,她竟让他十分意外的出来了。

“下着雪,你不在碎华殿待着,怎么出来了?”

白挽听到他的问话,心里却在想应当如何回答他,最终还是照实开口道:“妾身见下了雪的皇宫与平日里有些不一样,所以便出来走走。”

“有何不一样?”张堇望着她的脸问道,视线不由的移到了她的耳朵上,她的耳朵已经被寒风吹红了,唯有一双眼睛还低敛着并不抬头看他。

“平日里宫中总是五彩纷呈,今日下了雪之后,除了红色的宫墙之外,最招人眼的便是白色了,到处都是一片雪白,在妾身看来很特别。”

“你喜欢下雪天?”张堇试探的问道。

“是。”

“抬眼看着朕。”张堇见她一直低垂着眉眼,心中不免有些不满的道。

听到他这声命令,白挽不得不把头抬起来,眼睛望向他。

四目相对,张堇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摩挲的一下,四周都是白色,就连她身上的斗篷也是白的,她今日没有上妆,唇上只有淡淡的粉色,肤色又很白皙,纤长的睫毛在空气中缓缓的颤动,那双盯着他的眼睛隐隐有着想退缩却退缩不掉之感。

张堇心中意动,一手把她的手拉在了温热的掌心里。

感受到手上的温暖,白挽瑟缩了一下,想把手抽出来可被他紧紧的抓住了。

“莫要怕朕,朕又不会吃了你。”张堇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平日里看起来的端庄持重都是假的么?内里竟是个纸老虎,他只需要轻轻一吓,她便不住的往后退。

“陛下,如今妾身觉得冷,就先告退了。”白挽望着他道,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把她的手给放开。

张堇听她这样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拉着她的手往前走道:“既然你喜欢雪,那朕便陪你一道走回碎华殿吧。”

他这样一说,白挽才看到了不远处一直紧紧跟着的轿撵,心中不免暗恨今日就不该出来,如今撞见了张堇,当真是想全身而退很难。

白挽被他拉着手,一步步的走在宫中,沿路也遇到了些宫人,只不过人一见到张堇,便立即跪了下去,在经过来时的亭子的时候,她不禁望了一眼,亭子里空无一人,想是他早已经回去。

“白嫔要不要去亭子里坐坐?”张堇顺着她的眼光望去,试探的问道。

“不用,”白挽对着他笑了笑,苍白的脸顿时显现出一抹昳丽感:“现在雪下的大,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张堇见雪花飘落,落在她的衣服和头发上,竟然连睫毛上也落了些,一时之间不由的怔住,沉默的看了她片刻,便让人把伞拿过来,亲手为她撑在了头顶上。

周围都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二人的脚步声,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声音,就这样一路到了碎华殿,接着便见张堇牵着白挽便进了殿内。

赵嬷嬷一见到张堇,便立即吩咐人烧上炉子,又准备了热水过来让白挽洗手,两人身上的雪已经凝成了水珠,经过巾帕一擦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近日,内务府没人给你们送炭吗?”张堇望着赵嬷嬷正往炉子里添着炭,立即挑眉问道。

他一眼便瞧了出来,她们用的炭虽好,但并不是宫中的。

赵嬷嬷有些局促的道:“这……”

“说。”张堇喝了一口茶低声道,虽面上并看不出怒意,但身上的威压却更重了。

“内务府说炭火不够,所以只送了一些过来,因为分量少,用了几日便用完了,这些都是奴婢托人从宫外买来的。”

赵嬷嬷的声音并不大,却能让门外的人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来人,把内务府总管连同负责炭火的主事带过来。”

景元听了命令便立即去办,走在路上心想这内务府真是作死,这点碳火份例也敢克扣,若不是白家财大气粗,这白嫔娘娘说不定会冻死也不一定,也不知道宫中有没有别处不受宠的妃嫔也被克扣了份例了的。

宫里的冬天那么冷,就连宫人都能领上一定份例的碳火,而白嫔一个主子,竟然就领到那么一点儿,恐怕是有人想为难她吧,张堇这般想,心中一时之间有些不悦,曾经在府中时,他最讨厌的,便是这些女人之间的事,勾心斗角,整日耍些阴谋诡计,这般心术不正,又怎么能让这样的人一直待在宫里。

白挽在旁边坐着,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既然张堇下定决心要惩治人,她又怎么能阻止,只不过这次过后,恐怕内务府的人是恨上她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恨便恨吧,她并不怕,恨她的人多了去了,这般的无妄之灾,最好不要有第二次。

张堇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转头静默的看着她道:“白嫔,你不要多想,今日这些人朕便给你一并处置了,想来以后必定不会有人再敢阳奉阴违。”

“谢皇上。”白挽低声道,面上并无欣喜之色,但也并无排斥。

她果真与师姐并不一样,若是师姐,必定会阻止他杀人,可白挽竟听了他这样一番话无动于衷,张堇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释然,好似第一次觉得自己做的也并非全都是错事。

不出片刻,景元便把内务府总管与碳火主事一同带了过来,两人颤颤巍巍的进殿,一见到张堇便跪了下来:“陛下饶命,奴才鬼迷心窍,克扣白嫔娘娘碳火份例,着实该死,希望陛下恕罪……”

张堇坐在上首冷眼看着,无动于衷,而白挽也是低垂着眼不发一言。

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她唯一学到的东西,便是冷眼旁观,心软只会给别人害人留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