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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晋南春 > 第138章 番外 白皇后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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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每日医师都来把脉,原来是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昏暗的烛光下,白挽只觉得面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宛如在梦中一般,她的眼睛从红色的锦被移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那里平坦一片,并没有任何隆起的痕迹。

仿佛是眼睛被刺痛了一般,她闭上了眼睛。

她的眼睛虽闭上了,但面前的阴影并没有消退。

就张堇而言,看到她这般样子,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孩子会不受她待见了,他心中隐隐的希冀还是落空了,明明他那么想要一个跟她的孩子,但她如今的表情只让他觉得心里冰冷一片。

心里的失望固然让人心寒,可她的反应又带给了他致命一击,黑暗中她推开了他靠过来的身影,只开口道:“别碰我。”

张堇知她心有芥蒂,也没有与她计较,只看着她瘦弱的脊背,心想他是否真的可以用这个孩子永远的留下她。

等了半晌,见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声音出来,白挽只闭着眼睛想,是因为这个孩子,所以他便对她又多加忍耐了些。

若是以前,她这样的话说出口他定会发怒,可今日竟真的就收回了手,平躺在她身边。

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白挽只觉得周围太静了,静的她好似能想到自己以后生下孩子之后所面临的生活,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要回家。

既然要回家就绝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她一瞬间只觉得心烦意乱,刚才的反应太过于明显,恐怕这几日张堇定会找人瞧着她,那落胎药她定是搞不到了。

既搞不到落胎药,便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落胎,只不过这一种……势必会引起张堇的暴怒。

还没等她再细想,便被突如其来的困倦席卷着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侍候的丫鬟推门进来,见她醒了,便极为欣喜的唤了一句:“娘娘。”

她平淡的向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开口问道:“外面怎么了,为什么听起来这样吵闹?”

小丫鬟站在一旁喜滋滋的道:“如今娘娘有了身孕,陛下便给我们每人赏了一锭银裸子。”

听到银裸子与有身孕这几个字,白挽立刻便皱起了眉头,随后开口道:“出去。”

小丫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惹得主子不开心,身子一抖便走了出去。

而屋内的白挽,自是下了床榻颤着手把门给插上了,她攥紧了拳头,手心里都是细汗,这样做一定会很痛,但为了让这个孩子消失,她便只能忍着了。

想到此,为了避免自己发出声音,她在自己口中咬了一根筷子,避免因为疼痛而咬到自己舌头,然后瞅准了一旁桌子的拐角,闭着眼睛便往上狠狠撞去……

痛蔓延到了全身,她倒在地上,感受到自己下身开始缓缓的流出温热的血,此时她的双腿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颤抖着,人也蜷缩的躺在地上,嘴唇白的惊人,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头顶的房梁,白挽心想,她亲手杀了一个孩子,她的白衣已经被血慢慢的浸湿,宛若开在雪地里的一朵妖冶的花,她苍白着脸来不及爬起身便晕了过去……

屋子里很静,落针可闻,只见外面服侍的宫女都如同雕塑一般白着唇跪在地上,而屋子里,太医正在为白挽细细的把着脉。

半晌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对着张堇行礼道:“陛下,这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娘娘刚失去孩子,需要细心照料,以免留下病根。”

张堇沉默着听着他的话,阴沉的脸上一双锐利的眼睛上满是血丝,他望着床榻上昏迷着的白挽,她的脸色如纸一样白,此刻额头上还有着细汗,看起来仿佛随时就会消失一般脆弱。

他很想把她摇醒,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这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啊,难道就真的恨他恨到可以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地步吗?

她一向不是最怕痛的吗?为什么可以用自己的肚子来撞桌角只为了打掉这个孩子,他死死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胸中既怒又悲,怒的恨不得这一刻就把她细嫩的脖子给拧断,悲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唤不回她一点儿的真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看见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他想走的步子突然就停住了,然后快步走到了床榻前。

“孩子没有了你应当高兴才对,这是为谁而哭?”他讥讽的话如同尖刀一般刺进了白挽的心里,让白挽锦被下的手不自觉的蜷了起来。

她始终不愿意睁开眼看见张堇,他的话竟让她隐隐生出了几丝愧疚出来,白挽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快乐,因为他拥有一个并不希望他出生的母亲。

“白挽,看着我。”他的声音冷漠中还带着一丝愠怒,似乎被她这样一直不言不语的样子给激怒了。

果真如她所想,他确实应该发怒,白挽睁开了眼睛,只平淡的看着他,他从她的眼中,并没有看见对于孩子没了的一点点忏悔,反而只如同以往一样,永远是这种淡淡的神色,只让他恨不得能立即把她从床上拽起来看看她到底流了多少血,而跟着那些血一同流掉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白挽的眸子落在了张堇的脸上,与他对视的时候只觉得他身上的威压如同一座山一样压在了她的头上,抵着这种威压,她的眸子一如曾经的淡漠,只开口道:“你要怎么惩罚我?”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吗,白挽?”他的声音尖锐又阴冷,伸手便掐住了白挽的脖子,见她的眼中落下泪打在了他的手上,他并没有因此而消逝了自己心中的怒意,反而因为这滴眼泪心中的愤懑更大了一分,“这个孩子没有了,自然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朕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此话说完之后他便摔门离开了。

第二日便有人进来把屋中所有的带有尖锐的桌角板凳全部都抬走了,屋子里除了一张拔步床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外物。

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白挽只坐在地上冷眼看着,心里并没有任何反应。

每日有人端着汤药让她喝下,若她不喝那宫里的所有人就会被勒令不能吃饭也不能喝水,只有她乖乖的喝了汤药,外面侍奉的人才能进食。

这样的屡次威胁让白挽也妥协了,她乖乖的喝下了她们端来的汤药,已经喝了一月,她的身体也已经大好,可在房中她却再也不穿任何白色。

晚间张堇过来,并没有与她说任何话,只在熄灭了烛火之后粗暴的扯落了她的衣衫,他的力气很大,握着她肩头的手一时之间让白挽痛的皱起了眉头,他看见了,却只是冷冷一笑,随即手上一用力竟然把她的小衣从她胸前扯落了下去。

身上陡然一凉,白挽正想伸手去捂,却被他抓住了手,他的吻也随之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泄愤,白挽白皙的肩头上很快的便多了些啃咬的痕迹,她转头想躲,却被他掰着脸正了回来。

迎着她黑沉的目光,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出来:“白挽,你会做梦吗?有没有梦到过我们的孩子?”

白挽脸色一白,随即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睁开,好似只要看不见他就能逃避这些日子的梦魇。

他边亲着她的脸边道:“我每日都会梦见一个孩子,在梦里叫着我父皇,他还问我母亲为什么不要他,你说,我们为什么不要他?”

“别说了。”白挽痛苦的出声道,平静的眼眸中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真的不想听见这些,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如今已经像是被人捅上了很多刀一般,痛到让她不能呼吸。

张堇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本应该觉得痛快,可如今心中却并没有任何快意,他停下动作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然后带着安慰的轻抚着她的头道:“白挽,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二日醒来,白挽睁开眼便看见了张堇正在穿着衣服,他见她醒了,并没有出声,只穿戴整齐走了出去。

随后便有婢女走了进来,她们端着水守在一边,看着白挽掀开锦帐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婢女们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这位白嫔娘娘如今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据说上一批侍候的宫人就因为服侍的不好而被陛下贬到了最下等的宫人处,她们这些人自然服侍的更加谨言慎行。

沐浴之后,白挽只静静的坐在窗户旁边,什么也不做,或许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这一月来,她都不能出去这座宫殿,张堇下了死命令,这些宫人自然也不敢违背,白挽纤细的手指抚上了窗户上的鱼缸,这才发现鱼缸里的鱼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死了。

她的眼睫颤了一下,只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鱼的尸体若有所思。

张堇进来时刚好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她的眼眸低垂,整个人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孤冷的气息,看起来就如同雪山上的雪莲一般,孤冷高洁,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他抬步向前走去,只到她身边才停下。

白挽并没有转头看他,只旁若无人的把手从鱼缸里抽了出来。

张堇看到那死掉的鱼,顿时挑了挑眉。

接连几日,张堇都宿在了这里,每次都是直如正题,白挽望着头顶的锦帐,陡然生出了一丝错觉,只觉得张堇这次应当是下定心思要让她再怀一个孩子。

想到孩子,她只心里一阵复杂,听着耳边他的喘息声,她只有些不适的别开了脸。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今日的抗拒,事后张堇只从背后拢住她,开口道:“今日静妃送东西过来了?”

白挽神情一怔,随即缓缓的道:“送了一尊观音像。”

她只是在说明事实,但随即身后又传出了张堇的声音:“我让景元拿去了,以后她再送东西过来,你莫要接触。”

白挽点了点头。

其实她并不会觉得静妃会故技重施,毕竟像她那么聪明的人,早已经懂得了张堇的底线在哪里,他既然容忍了她一次,就势必不会容忍她第二次,这次送来的观音像,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一种示好吧。

因为近日的顺从,张堇终于松口让她能够出去屋子外转转,白日里太阳太大,她并不会出去,只在傍晚太阳快落下时才由婢女跟着出了宫门去外面逛逛。

逛也无什么好逛的,总之宫里如今的每个人见了她,都是一副尊敬的模样,宫里风头正盛的宠妃,多么响亮的名号,可隐藏在这宠妃之下的人的真实心理,又有何人会在意。

走到宫门拐角旁,突然看见一身白衣的人跪在了宫墙边上,她不由的停下了脚步,然后静静地看着他。

明明是个瞎子,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竟转头向她的方向看来,白挽本以为他应当不会知道她在看他,却不料走近的宫女突然出声行礼道:“参见白嫔娘娘。”

白挽明显的看见了那本有些弯的脊背僵住了,她走上前开口道:“出宫去吧。”

这是对他最后的告诫,也是替原主让他离开这个地方,白挽并不是原主,并不喜欢他,可她却是相信年卿应当真的是喜欢原主的,那日在亭中他不发一言的反应,只有她一人注意到了,他走时僵持的脚步。

“你不是她,对吗?”年卿开口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笃定。

不用看身后婢女们的脸色,白挽也知道应当是震惊,她们可能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跟一个瞎眼的乐师说这么一番没有缘由的话。

她看着年卿俊秀的脸,和眼睛上绑着的那遮眼的白布,叹了一口气道:“对,她死了,死在了进宫的第一天。”

此话说完,白挽转身便离开了,她本不应该告诉他这些,可如若不告诉他,她觉得他定不会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