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抚慰
霓虹是枪支管理最为严格的国家之一，每年因枪支死亡的人数寥寥无几。
当然，最为轰动的还要算那件事了。
对本国公民而言，获得持枪许可是一个漫长且复杂的过程。
申请人首先需要参加全日制课程，内容包括枪支法律、枪支安全等。之后要通过笔试，而且射击测试的准确率不低于95%。
此外，申请持枪的人还必须接受心理健康评估和药物测试，以及严格的背景检查，包括对他们的犯罪记录、个人债务等进行审查。
即使经过了严格的审核程序，申请人能够买到的也仅有霰弹枪和气步枪，但不能购买手枪。
所以，霓虹民众手里的枪支以自制为主，威力较之正规来说偏小。
但有一个与普通人不相关的例外。
那就是暴力团。他们暗地里并不依靠正规途径获得枪支，所以也不受法律的约束。
他们依靠暴力手段进行原始积累，由此建立的横跨数个领域的资本王国，是隐藏在东京地下最汹涌的暗流。
“后来呢？”雨宫树问。
“后来啊......”川上真芽的情绪有些低落：
“嫌犯潜逃，那位警察......也就是田中，他的家人得了一笔抚恤金，但金额不多，不足以支撑他妻子和女儿的生活。”
“单单留下了妻子和女儿？”
“嗯，他女儿刚上小学，妻子原本是家庭主妇，现在在新宿某家快餐店打零工。”
雨宫树惋惜。
这是件令人心痛和遗憾的事情。
......
川上真芽选择和他在同一站下车，步行到一家卖风味饭团的快餐店门口时停下。
淅淅沥沥的雨从灰暗的云层中落下，汇聚到门前形成一道雨帘。
“就是这里。”川上说，“正好有点饿了，买两个饭团吃......你要不要？”
“我也买两个。”雨宫树点头。
依托新宿巨大的人流量，这家店的顾客不少。
店的面积不大，两边的冰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饭团，正前方的柜台里有两名服务员，一位负责收银，另一位负责给饭团加热。
收银的那位服务员长相姣好，只是面容颇有些憔悴，仿佛丢了魂魄，徒留肉体在世上徘徊。
“那就是田中的妻子。”川上一边挑选着喜好的口味，一边小声对雨宫树说。
“状态不太好啊。”
“是吧，毕竟经历了那么严重的变故。”
两人各自挑了两个饭团拿去前台。
“你好，一共八百二十円。”女人勉强地笑了笑说。
雨宫树干脆地掏出一张一千円纸币。
“找您一百八十円。”女人将零钱递给他。
等待饭团加热的过程中，川上真芽站在一旁问道：
“田中太太，最近还好吗?”
女人一愣，仔细看了看面前二人，并不认识。
丈夫去世的消息除了家属和警视厅的同事之外没人知道。
那么这两人只有可能是警视厅的了。
“还可以。”女人重新露出复杂的笑容，显然她还在泥潭中挣扎，“快餐店的工资还算不错，加上知事的补贴，生活也过得去。”
“那就好。”川上真芽点头，接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女人面前。
“这是......”女人神色疑惑。
川上真芽认真道：“这里面有两万円，不多。”
顿了顿，她又说：“田中是个很棒的警察。”
“不可以......”女人下意识拒绝，刚好另一位服务员提着加热好的饭团走了出来。
川上真芽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拿过袋子便快步走出快餐店。
女人错愕了一会儿，接着眼里浮现出感激之色，看向雨宫树，好像在说谢谢。
雨宫树点点头，也转身离开。
......
和川上分开后，雨宫树独自带着饭团回家去。
如果酒井在的话，就分一个给她吃好了。
如果不在，那两个都吃掉。
完全不同于便利店那些工业化的产品，手里的饭团是完全手工制作的，且日期十分新鲜。
加热后，米粒颗颗分明，晶莹剔透，这样质量上乘的大米，一个卖205円也不算太贵。
行人都撑着伞，神色淡漠地走着。
马路上水坑积聚，再这样下上半个月，再好的排水系统也承受不住。
像动漫里那样，东京恐怕真要变成一座水上都市了。
要不趁大家没发觉，劝说酒井把咖啡店卖掉？雨宫树脑海里逐渐形成这样的想法。
肯定是不可能让酒井成为天气巫女的。
他知道那样的下场是什么，彻底和天空绑定，永远于凡尘中消失。
然而走到巷口时，雨忽然止住，柔和的南风一阵阵飘来，将乌云一吹而净。
久违的湛蓝色在天空中铺展开来。
没有任何预兆，晴空取代了阴雨。
莫非......雨宫树久久凝视天空，心有所感。
他快步朝咖啡店走去。
见到酒井的时候，她正背对着巷口，仰头看暮春时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