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酒后心事
走进浴室。
宽大整洁的按摩式浴缸已经放满了热水。
水面上浮着几个小黄鸭。
踏进浴缸，整个人沉入水面。
温暖的感觉瞬间在身体里流淌着，冲刷掉了所有的疲劳和不高兴的情绪。
正像她说的那样，按摩式浴缸确实是能够给人带来幸福感的东西。
要不是家里的浴室太小，放不下这么大的浴缸，他说什么也得整一个同样的。
泡了大概二十分钟，疲倦消失后，雨宫树换好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客厅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别样的光彩，酒井绿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
她有些出神，以至于没有觉察到雨宫树正透过落地窗的倒影看她。
那双微微失神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别样的情绪。
看她皱眉头，看她抿嘴唇。
雨宫树走过去，和她并肩站着。
“洗完啦？”酒井绿回过神，对着他笑。
也许是洗发水或者身体乳的味道，她的身上香香的。
在最顶层的豪华套房，透过落地窗，他们看见了无数萤火虫般细密的光。
流动着的车子，变幻着的广告牌和铺展开来的楼宇。
它们都是关住萤火虫的笼子。
“对了，你洗澡的时候，我下去买了些零食和饮料。”酒井绿说，指向茶几上那个便利店袋子。
她走过去，把袋子里的东西统统拿出来。
啤酒、可乐，还有好几包薯片和巧克力棒。
她把啤酒和可乐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动作熟练。
“给~”她把做好的一杯递给雨宫树，露出期待的眼神。
雨宫树尝试性地抿了一小口。
碳酸饮料和啤酒混合在一起而成的鸡尾酒，味道竟然还不错。
“挺好喝的。”
“是吧？这可是我研究了好久才发现的黄金比例呢。”被认可的酒井绿显得很开心，又倒了一杯给自己。
“只是，有一个问题。”雨宫树放下杯子。
“嗯？”
“我们还没到饮酒年龄吧？这样不合规。”
“嘿嘿——”酒井绿贼兮兮地一笑，“很抱歉，我是德国籍，那边16岁就能喝酒。”
雨宫树一愣，他把这茬给忘记了。
“别那么死板——”酒井畅快地喝了一大口，“反正你下个月就要过二十岁生日了不是吗？就当作提前庆祝好了。”
其实我两辈子加起来都有四十多了......雨宫树默默说，然后端起她特制的鸡尾酒一口闷掉：
“你说的没错，人生必须要尽兴，十八岁成年，但是二十岁才能喝啤酒，根本就是跟不上时代的规定嘛！”
啤酒度数不高，还掺了许多可乐，喝起来有种小麦味儿美年达的感觉。
“喂，我说，你以后打算干什么？”酒井绿喝完一杯，又端着札幌啤酒和可口可乐以一定的比例将杯子重新倒满。
“从事什么行业么？还是说，整个人生的规划。”
“全部。”酒井绿说，“还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呢。”
“老实说，人生规划什么的完全没想过，大学的目标嘛，规规矩矩地修完学分，在毕业前通过公务员考试。”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完一辈子啊！”
“哪里是稀里糊涂？”雨宫树说，“在还没有清清楚楚地找到人生目标之前，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路线。”
酒井绿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咂了咂嘴说，“跟你提起过么？我那个老爹，他也是东大毕业，目标和你一模一样，铁了心地要通过考试进入外务省，成为一名外交官......当然，他成功了。”
雨宫树笑了笑：“很像坂本啊！我的目标可不是外务省，那地方太累了！我只想找个能浑水摸鱼的位置，早上九点到岗位，最好能一直清闲到下班，之后再去浴场泡个澡......一天就这么过完了。”
“还说不是稀里糊涂？”酒井绿嘲笑道，顿了顿又说，“确实和坂本相差无几，都是大写的渣男......！”
她好像有些醉了，脸红扑扑的，说起话来也有些肆无忌惮。
雨宫树有些难过，因为自己从她的醉态里看到了一丝丝不一样的东西。那被她隐藏在心底的悲伤仿佛都借着酒意半推半就地释放了出来。
她只是有点任性、有点小脾气，骨子里却是个很善良很脆弱的女孩子。
“坂本他确实做得不太对......”雨宫树附和道。
而酒井绿此刻却不满足于可乐了，她直接拉开一瓶啤酒，咕咕咕地喝起来，发泄似的畅饮一番后，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脸上的醉意愈发明显起来。
她愤恨地说道：
“哪里是不太对......简直......简直就是大混蛋！我就不明白，为什么直美会爱上那样一个混蛋呢？还爱得死去活来！夜夜明目张胆地跑去歌舞伎町玩耍取乐，却让女朋友少管他的生活......世界上还能找出第二个这样的混蛋么？不对，还有我那个老爹......”
她是真的醉了，竟然在说出这样的话来后，还扬起脸来朝雨宫树笑，下一刻却又变得严肃：
“你......你以后，可不要变成这样的人。”
“否则......否则我会难......”
酒井绿的意识逐渐模糊，脑袋一低一低，声音细若蚊喃，还没说完那句话，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雨宫树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好似把心里最深的东西都挖出来给他看了。
晚上九点，有两个还未到喝酒年龄的少男少女坐在酒店套房里大口饮酒，并借此畅谈人生理想。
结果是，畅谈才到一半，少女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酒量和名字完全不搭嘛......雨宫树无奈地笑笑，走过去，一只手搂住她的背，一只手环住她的膝盖内侧，慢慢抱起来。
和上次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是在酒店里。
怀里的她闭着眼睛，睫毛轻轻抖动，脸蛋透着醉人的红晕。
衣服很轻很薄，稍稍挪动手臂便能感觉到那隐藏着的柔软的身体。
雨宫树当然不是没有感觉，事实上，处于这样青春躁动的年纪，他很想把酒井绿就势按倒在地板上。
一股强烈的冲动劈头盖脑地往头上涌。
但雨宫树知道那是徒然的，那样行不通，无论哪里都到达不了。
不知所措，心乱如麻。
仿佛在没有光线的黑屋子里乱窜，找不到出口。
裤子里的欲望无限膨胀。
雨宫树呼了口气，尽力直视前方，送定时炸弹一般将酒井绿一鼓作气送到房间里柔软的大床上。
而后逃似的飞到客厅，关灯，爬上沙发，正准备闭眼睡觉，手机铃声便嘟嘟嘟响起来。
是川上真芽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