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啊！！！”
这是盛司渊回到医院里时，还没到病房区，就传到了他耳朵里极其恐怖的哀嚎声。
没错，是哀嚎。
就好似动物被绑在了砧板上，那种绝望而又撕心裂肺的嘶叫一样，听得盛司渊一时间都不敢再过去了。
他怕看到这个女人凄惨的一幕。
因为，这么多年了，她给他的印象，要么端庄大方，温柔贤淑，要么就是睿智沉稳，一双琥珀色的双瞳永远闪烁着智慧光芒。
盛司渊一步步挪了进去。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病房里，什么东西被她掀翻了，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盛司渊终于到了。
第一眼，他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里面发疯，而病房里的床、椅子、柜子……等等，都被她砸烂了。
但那是次要的。
真正让他连心脏都像被什么狠狠揪住的画面，是这个女人发泄完后，体内那股像数万只蚂蚁在啃噬的痛苦，让她倒在了地上开始蜷缩、发抖……
“快……给我，快给我……求求你们！”
“……”
盛司渊牙根都要咬出血来了。
“盛先生，你终于来了！”
关键时刻，医生到了，站在他旁边打了一声招呼。
盛司渊立刻扭头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为什么不进去救她？你没看到她在受折磨吗？”
他嘶吼道，那恐怖的眼神，就像要将这个医生给活剥了。
医生惊恐到浑身发抖，他连忙解释：“盛先生，她……她是d品发作，我说了，我们这里没药，特别是她这种高纯度的东西，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盛总，你冷静一下。”
还好，这个时候分公司副总也在这，看到这位总裁失控成这样，他也赶紧上来拉他。
男人这才气喘吁吁被拉到了一边。
“盛总，他说得很对，这种东西，只有专门的地方才能对付，你还是赶紧带太太回国吧，我们国家这种专门的机构技术更好。”
副总看到他冷静了一些，于是赶紧劝道。
而医生也趁着这个时候，带着两名护士冲了进去，给正在地上抽搐发抖的殷禾禾注射了一支镇定剂。
这个医院的水平，就只有这样了。
十几分钟后，另一间干净整洁的病房，盛司渊坐在病床旁，看着床上终于安静睡过去的女人。
突然，他就低下了头，双手则是无力支撑在双膝上，很长很长时间，他都没有抬起来过。
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双肩微微的发抖！
这是他的罪。
如果那一天，在省城，他没有冷漠成全她，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又或者，如果当初在m国，她没有冒死救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殷禾禾，你真的很傻，当你我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呢？像我这样的人渣，值得你这么做吗？”
他哽咽着，在无人能听见，也没法看见的地方，开始诉说着自己的罪孽。
他真的不能饶恕。
这个可怜的女人，还给他生了三个孩子。
“嗡……嗡……”
电话又在身上震动了起来。
他缓了缓，半晌，才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喂？”
“总裁，林霜已经找到了，原来她是被她父母救走的，当初殷北潇那一刀，没有刺中她的要害，林焕奇从太平间把她偷走了，带到了这里。”
原来是徐观南打来的电话。
男人听了，所有的悲伤和愧疚慢慢平静下来，那白霜覆盖的双瞳里，就只剩下了一片比地狱还要可怕的森冷寒厉。
“把她带过来。”
“是！”
徐观南挂了电话。
片刻，病房里的男人也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将衬衣扣子也给整整齐齐扣好了。
这才低头温柔看向了病床上躺着的女人。
“你放心，我现在就给你去报仇，她是怎么对你的，我待会就让她千百倍的还给你，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嗯？”
他最后那个尾音，几乎已经是很宠溺的语气了。
床上的女人没有动静。
不过，她在这个男人弯下腰来，如蜻蜓点水一般嘴唇落到她额头上时。
她闭着的浓密长睫动了动。
盛司渊出去了。
没多久，就当他在那间一片狼籍的人病房里，刚点燃一根烟时，外面听到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女人哼哼唧唧的挣扎。
徐观南终于带着林霜到了这里。
“进去吧，你不是要见总裁？他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徐观南见病房门推开的时候，特意跟这个女人说了句。
霎时，只看到这个被松开了的女人，脸上所有血色都消失下去，她差点就瘫在了病房门口。
不，她现在不想见这个男人。
以前，她做梦都想，日思夜想，都快要得相思病了。
可现在，她不想了。
因为她知道，现在这个男人对于她来说，就是最恐怖的地狱。
“啊——”
可惜，她还是被狠狠一脚给踹进去了。
林霜跌在地上。
抬起头，她便看到了病房中央正坐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等着她的男人。
“阿……阿渊……”
她浑身抖若筛糠，可是，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依然俊美出尘的五官时，还是忍不住叫了这个名字。
结果，一句刚落下，这男人随手抄起旁边的烟灰缸就砸她嘴上了。
“咚！”
她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捂着血流如注的嘴倒在了地上。
“阿渊也是你叫的？”
男人砸完了，浓浓的厌恶从眼中升起，他掏出一块手帕便擦了擦自己的手，就仿佛刚刚那只烟灰缸仅仅只是砸了一下，都让他脏了手。
“林霜，你还真是好本事，居然能从殷北潇手里捡回一条命。”
男人站了起来，一步步踩在满地的狼藉走到了窗户前。
“你那天被殷北潇动手前，是想告诉我，盛玺不是你生的，而是殷禾禾生的是吧？”
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后，看着外面的景色慢条斯理说道。
霎时，蜷缩在地上的林霜，刚从嘴上的剧痛缓过来，她又狠狠哆嗦了一下。
“你五年前借着假怀孕，成功让我赶走了殷禾禾，之后，你找了一个借口去国外养胎，实际上是等殷禾禾临盆，抱走先出生的盛玺回盛家，是不是？”
没想到，这个男人已经把五年前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林霜大势已去地抬头看着这个男人。
“你从不碰我，我也是没办法才想出这个方法的。”
“是吗？”
“是，至于你说我让你赶走殷禾禾，盛司渊，真的是我让你赶走的吗？那两年，明明是你一直在厌恶她，痛恨她跟你的交易婚姻，为什么现在罪魁祸首变成了我？”
这女人，居然还敢质问，替自己辩解！
男人目光微眯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