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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出发

阎解成从罗工家回来,见何雨水在前院徘徊。

便笑着说道:“你这傻水,在这儿做什么?”

何雨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他看着雨水那无辜的大眼睛,阎解成也不好意思再开玩笑,便停下自行车,提着手里的箱子说道:

“屋里坐坐。”

阎解成打开房门,将手里的箱子随手放在桌子上。

从暖瓶倒了两杯水,给雨水一杯,另一杯他自己喝了。

毕竟骑自行车从西城到东城也很累的。

“咋的,今天不上课啊。你怎么回来了?”

阎解成问道。

何雨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他说道:“怎么,你要走了都不告诉我一声。阎解成伱也太没有良心了吧。”

“嘿,看你说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就一年半载的事,难道我满大街告诉人家我要去西北啊。”

何雨水这边气急,这个阎解成也太气人了。

我何雨水对你而言就是大街上的行人?

在你心里就没有一丁点的位置?

都被揉大了,还这样。

“阎解成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招人讨厌吗?就是你这张嘴太气人了。”

阎解成茫然的看着何雨水道:“没有啊,我们单位人都很喜欢我的,特别是有一个叫陈汉良的。”

何雨水直接丢给阎解成一条围巾,说道:“听说那边冬天冷,平时风沙也大,给你织了一件围巾,想戴就留着吧。”说完便气冲冲的出门去了。

阎解成看着何雨水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着手里的围巾,织的乱七八糟的,丑的要死。

想了想却装到了行李中。

他的行李很多,足足装了四个箱子。

一个竹编手提箱装的都是一些个人用品,像笔墨纸张这些。

还有一个罗工送的木箱,阎解成将里面的文件手稿整理好。

将不会用到的以及詹总师的手稿放在了家里,这样箱子便空了一半。

许大茂跟娄晓娥听说后,也给他送了两个皮箱,看起来很是阔气。

许大茂还给了两瓶茅台,说是让阎解成路上喝。

俩人遗憾的是,出发的日子太紧张,阎解成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俩人没时间好好喝一场。

只好相约了一场接风酒。

夜里,阎埠贵一家人聚集在一起,也没人说话,三大妈又忍不住抹着眼泪。

“大哥,他们都说你要离开咱们家,你是不要小睇睇了吗?”

见小奶娃,奶声奶气的问道,阎解成摸了摸阎解睇的小脸蛋说道:“哥哥是去出差,等你长高高,哥哥就回来了。”

接着阎解成对老二阎解放说道:“大哥这一回,去的时间比较长,过年不一定回来。

你要帮着爸妈照看着老三老四。”

阎解成见阎解放点头,又说道:“学习也不能落下,不然等我回来就学一学中院的二大爷。”

阎解成说着便将拳头捏的啪啪做响。

吓得阎解放立马连连保证一定听话。

阎解成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皱眉,这家伙看着就不靠谱。

三大妈忍着心中伤心,给阎解成准备明天路上的吃食。

父子俩这才避开两个小的,在东厢房说起了话。

“解成,这日子越来越紧巴了,咱家去年存的粮食,估计能撑过去,家里你不要担心。

只是你这去了那边,没个人照顾可怎办?

你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人活着最重要。

要紧的时候什么都能舍弃,活命要紧。”

阎解成也是点头。

阎埠贵见了又道:“你那家伙事随身带好,出门了不比家里。”

阎解成打开抽屉,掏出那把勃朗宁,还有两个弹夹以及另外的六十发子弹。

阎解成的持枪证早就换成了总部签发的了。

毕竟,这年头还是铁老大的名头好使。

先前在总部也多次打靶,毕竟学习天赋在那里,现在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了。

总部靶场那是极其正规的,毕竟总部大多数人都是军人出身,从滕部长到他阎解成人手一把小手枪不过分吧。

阎埠贵看着阎解成熟练的拆卸着手枪,满意的点了点头。

感叹道:“这世道,有时候就是枪比嘴好用。”

阎解成将手枪收好后,便对阎埠贵道:“爸,我估摸着这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我跟您一个人说,您别往外传,今年我们部里很多工程都取消了,说明问题比我们想的还严重。

往后供给会越来越少的,您看着点家里藏着的粮食,按照三年时间用。

千万别漏了富,防着点院里的人,饿极了什么事都会发生。”

阎解成尽管在这方面很相信阎埠贵,但还是忍不住叮嘱。

阎埠贵听了,眼中精光一闪,说道:“这你放心,还没人能从我这占到便宜。

以前小日子都没能从咱家搜走一颗粮食。

就院里的这些土鸡瓦狗,一群莽夫更不行。”

“您啊,千万不要大意,小心在阴沟里翻车。

那易中海精明着呢。”

见阎埠贵明白,阎解成也不再废话。

他便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爸,原本那个徒弟樊进军下个月十一号结婚,我这边去不了了,您帮我去一下。”

阎埠贵想了一下,说道:“就是那个送自行车的小伙子?”

“是的,我这里也没来的急准备礼物,这是一张十斤全国粮票,到时候您帮我交给他,这一块钱您拿着再买俩暖水瓶吧。”

对于樊进军,阎解成只能说抱歉了。

父子俩互相叮嘱一番,那边三大妈已经准备好东西,在喊他们了。

“老大,这是我煮的十个鸡蛋,还有我蒸了几个馒头,再带着这罐子咸菜你路上吃。”三大妈将东西装到一个竹框里说道。

阎解成看着框里的鸡蛋跟白面馒头,心下也是一阵感动。

见阎解睇眼巴巴的看着,阎解成便拿起一个鸡蛋给她,道:“来,给你吃一个。”

“我不要,妈妈说是给大哥哥你路上吃的。”

见小奶娃这么懂事,阎解成笑道:“没事,哥哥还有。”

见阎解放这会也跑了过来,阎解成忍住到口边的那个滚字,说道:“给,你也一个。”

索性又给阎解旷也给了一个。

阎埠贵见了,也没有说话。

三大妈叹了一口气,从锅里又拿出留着的三个鸡蛋,放到竹筐里。

逮着阎解放的耳朵,说道:“你个狗肚子存不住二两油的货,我这里本来给你们一人留了一个鸡蛋,准备明天早上吃。

现在大晚上你们都吃了不是浪费嘛。”

阎解成见此也是笑了笑。

第二天,天不亮。

阎埠贵夫妻俩人便起床了。

今天他们要送阎解成去坐车。

三大妈早上四点起来给父子俩准备早餐。

等阎解成与阎埠贵吃了早餐,便将行李都绑在自行车上,这才推着往外走。

出了四合院大门,一道亮光突然照了过来,父子俩都被这强光照的睁不开眼。

片刻后,阎解成才仔细看去,原来是罗工的汽车。

司机这会也下车走到阎解成面前说道:“阎主任,罗老安排我送您去车站。”

阎解成也乐的轻松,便道:“麻烦张哥了。”

几人将行李搬到小汽车上,阎埠贵又将自行车推回了家。

这才跟着阎解成坐上了汽车。

一路上阎埠贵小心翼翼的坐着,生怕坐坏了。

阎解成见阎埠贵这样子,心下好笑。

想着:老头怕不是又有吹嘘的资本了。

到了火车站,天才渐渐放亮。

将行李搬下车,司机张哥便离开了。

阎解成看着他们建设的这车站,心里也是一阵感慨,没想到他也有作为旅客的一天。

车站广场上有一些摊位,阎解成见有买橘子的,心下也是一阵恍惚。

两人在车站前面的广场等了一会,便见着了老谢。

老谢媳妇是一个看着精明能干的中年妇女,这会帮老谢提着大包小包的。

阎解成见了赶紧招呼一声,俩人汇合后,便向车站候车区走去。

大清早的候车区也没有几个人,俩人便找了一个沙发,将行李放在了沙发边上。

像这火车站是专门有休息的沙发的,在全国也是独一份。

阎埠贵与老谢媳妇都不愿意走,非要给俩人送上火车。

所以这会也留在了站内。

俩人也是被车站大气磅礴的样子惊到了。

不时的问一些问题,阎解成跟老谢俩人也算是这车站的老熟人了,当然可以很好的解答。

不一会,阎解成他们旁边不远处来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也在饶有兴致的听着。

阎解成他们也不在意,一个好奇的年轻人罢了。

俩人是八点京城发西京的火车,这伙时间还早。

阎解成专门找了车站保卫,将自己携带的枪支做了登记。

毕竟在公众场合带这东西,还是要做好报备的。

途中遇到谷站长,俩人还聊了几句。

等阎解成办好手续跟候车区的老谢他们汇合后,时间已经不多了。

片刻后,一个车站工作人员,到阎解成面前小声说:“阎主任,我们站长吩咐,让我先带您去我们职工通道坐车,不然一会人太多太挤了。”

阎解成当然乐的清静,与老谢对视一眼,便起身收拾行李。

几个人不一会便到了他们所在的硬卧车厢。

这才与阎埠贵告别。

“爸,您赶紧回去吧,放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一会人多了挤不出不去。”

俩人跟告别了亲人,这才开始收拾行李。

将东西一一往行李架摆放。

“领导,您好,我是咱们这车的列车长,请问有需要帮忙的吗?”

就在俩人收拾完,准备坐着休息一会时,一个中年人穿着铁路制度,站在他们硬卧包厢口问道。

“列车长同志,我们这里都挺好的,麻烦你了。”阎解成客气道。

“领导,不麻烦,上车前谷站长专门叮嘱过我的。”

阎解成这才明白,原来是谷站长的安排。

所以这才解释的通了。

谷站长跟这个列车长叮嘱的时候,没有具体说,只是说是总部下来的领导。

所以这列车长才如此小心翼翼。

“你去忙吧,我这边有问题再找你。”

列车长见没有帮到领导有些着急,又看到了上客的时间,便无奈的离开了。

老谢看着阎解成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笑道:“主任,咱们这位列车长同志怕不是还在嘀咕。搞不清咱俩什么级别。”

说完一阵大笑。

阎解成也是会心一笑。

谷站长本就是处级干部,他口中的总部领导,那还能叫列车长不上心。

过了一会,在候车区遇见的那位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也上了车。

很巧,跟阎解成他们一个卧铺间。

一声汽笛长鸣,列车哐哧哐哧的动了起来。

火车动起来以后,几人也熟络了。

这小伙子姓田,人民大学高材生,毕业后在宣传部门干了两年,觉得没意思。

这才申请回老家黄原地区工作。

黄原地区位于秦地北边,东与晋地相接,西与甘省为邻。

这地方是个典型的黄土高原。

“俄就是不服气,为啥咱老百姓要这么苦。所以俄才要求调到地方的。

好好干,俄一定要让乡亲们乡党们从黑馍馍变成黄馍馍的。”

列车上小田给大家谈着他的理想,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想让老百姓吃饱饭。

阎解成听着他的这理想,心里很沉重,他知道小田的理想就目前来说很难实现。

希望现实的挫折,不要击倒这位想干实事的干部。

“小田啊,老哥大你几岁,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你刚到基层要多看多听,少说,千万不要鲁莽。”

阎解成看着老谢在那里劝小田,心下顿时好笑。

自古实干家都是有一副不到南山不回头的拗劲,哪是那么容易听人劝的。

“嘿,不说俄了,谢老哥跟这位小兄弟你们这是去哪里?”

小田仔细打量俩人,看样子不太像干部,懂得确实很多,但是这年头卧铺也要干部身份才能坐,所以他还是有点疑惑的。

“我们去甘省庆阳地区,跟你一样也是去报道。”老谢笑着说道。

阎解成一边看着俩人说话,一边感受着这个时代火车的特色。

哐哧哐哧…

阎解成一边数着数字,一边听着声音。

在两个哐哧哐哧声之间的数字,就是他的计数。

按照这个他心里计算列车的实际时速。

阎解成长叹一声,这时速只在四十到五十公里之间。

从这里到西京至少一千三四百公里,这速度怕是要35个小时往上了,加上中间站停靠时间,估计还要再加上十几个小时。

所以他们需要坐三天的火车。

要知道这是蒸汽机车,窗户边上就可以看到那滚滚浓烟。

列车上到处都是煤烟味。

所以,坐车实在是一种折磨。

是对心灵与肉体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