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万物镜收回了帕子“但你能不能别顾着伤心了,能不能先管管我,烛殷毁了我大半世界”
“你要如何?”
“别的暂时不用管,但太阳和月亮不能少,世界需要光,我需要一颗日耀珠和一颗月华珠”
“好,我给你找”
——
烛殷离开了清玉宫回到了自己的皓月殿。之前强忍着的心酸痛楚终是化作眼泪从他右眼眶滑落。泪眼朦胧中他好似又看到了那个站在月华树下小小的身影。
她跌跌撞撞的向他跑过来,伸出手打开小小的手掌:“师傅,你看,我抓住一只花姐姐”
当时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说了句:“玉清,不要把外面的脏东西带进来,去洗手”
明明一个驱尘诀就可以解决的事,他却连抬个手的时间都不肯给她。
他没有洁癖,只是不喜欢被触碰,所以和所有人都保持了距离。其中也包括了她。
其实他也挣扎过犹豫过也对她心软过。可为了自己的道,为了成神的梦,他一直刻意的与她保持了距离,对她冷漠、冰冷、疏离。
这样的他。
怎配得到她的喜欢!
整整五百七十一次!她为了摆脱躯体去鬼域找他,整整尝试了三年,死了五百七十一次。
最后那几天所有伤害都加诸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该有多痛!
可那时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经历这些。他以为她是公主有皇帝庇护再加上她有武功会在那个世界活的很好。
但凡他多想一刻,多看一眼。她就不会经历那些。
他根本就不配。不配做她的师傅,也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历劫回来后烛殷经常回想起清欢小时候事情。
她是个从小到大都‘懂事’的仙子。可谁都不是一出生就懂事的。她也缠过闹过,后来发现一点都没用才会让自己变得讨喜。
她受伤时也会露出那种委屈可怜又渴望的眼神,然而她总会在他犹豫要不要把她抱起安慰时自己爬起来给自己呼呼。然后笑着自己哄自己。
他那时总会欣慰于她的‘懂事’,她好像从未让自己为难过。可现在每每回想,都会心痛神伤。
只是抱一下哄一下而已。为什么,你让她那么小就‘懂事’听话学会了察言观色?!
其实她可以不用那么坚强,她有他这个师傅还有黑奴护着,她本可以任性妄为活的潇洒肆意。
可他就因为他的道。选择了不顾自己的心,执意和她疏远。
所以她才成了如今的样子。
她其实不活泼,也不开朗。她根本就不爱笑,笑容不过是她的伪装。
她装的洒脱装的肆意,装作对一切都不在乎的模样。
其实最放不下的也是她。
所以她在凡世待了一百年,却痛苦难过了大半辈子。
她明明身体很好有武功也有大笔财富,她的后半生却依旧活的浑浑噩噩。有上顿没下顿。
只因她放不下。
她拥有的不多,在乎的极少,所以对自己所拥有的便格外执着。她看似开朗活泼,内心深处却冰冷漠然,看似坚强果敢,实际性格却是偏执脆弱。
她缺爱,却不敢爱,把自己的‘真实’层层包裹在虚伪的假笑里!心也被层层封锁,再无法容纳其他人。
所以仙界这么多年也不过一个单纯如稚童的清萝走到了她心里。因为萝萝弱小且不聪明,她不用担心被伤害。
所以凡界也只有一个独孤昭走进她心里。
因为独孤昭爱她、护她、对她全然信任,看穿了她的伪装和不信任却还是包容了她的一切。
而她对他,算是爱吗?
她只是一直在想办法弥补童年时造成的创伤而已。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
清欢翻遍了自己整个宝库只找到了两颗日耀珠。
“要不——”放两个日耀珠?
“你是想剩下的生灵烤死吗!”万物镜拿过一颗日耀珠:“找你师傅,他肯定有月华珠”
清欢犹犹豫豫在万物镜的催促下还是到了烛殷的神月宫。
可神月宫被设了禁制她没能进去。她只能拍了拍结界给烛殷传音:“师傅,可以放我进去吗?我要找月华石”
不一会儿禁制解除。烛殷走了出来。
他依旧穿着他那身带着月华的白色法衣,衣服上的祥云图案若隐若现,真的,仙极了。
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仙,当神。
“给你”烛殷把月华珠扔给了万物镜。却一把拉住了清欢,把她带进了神月宫。
“做什么?”清欢茫然又无措。刚刚情绪被万物镜打断,她很难再升起类似伤心难过的情绪了。
她一向最擅长的就是自我安慰和随遇而安。
其实对于她来说,玄机是师傅也挺好,至少她恋的不是凡人,不用担心她爱人会死她前头。
而喜欢她的是玄机,又不是烛殷。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她相信。有着远大目标坚持了这么多年的烛殷。应该很快就能放下。
“我想抱抱你”烛殷看清欢的眼神清正,没什么暧昧。
清欢能说什么。曾经她最渴望的,现在主动的落到她碗里,她能说什么?她什么也不想说,直接扑进他怀里与他抱了个满怀。
两人拥抱了好一会儿清欢才放开烛殷。
“圆满了”清欢心满意足。
烛殷抬头看了看天,握了握拳,什么都没说。
清欢习惯了烛殷的沉默寡言。她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道:“我先走了,还得看看万物镜怎么样了”
烛殷没说话,却伸手拉住了清欢。
“怎么了?”清欢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她不想让自己陷入那些负面情绪里。伤心伤情太难受了。
“对不起”烛殷把清欢拉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我很抱歉,让你孤独的长大”
清欢的眼泪不受控制奔涌:“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我刚刚才收拾好的心情。”
“对不起”
“不许说对不起”清欢踮脚一口咬到烛殷的肩膀上,牙都咬酸了也没破开他法衣的自我防御。
烛殷感到又好笑又心酸。他把清欢推离,然后抬起手把宽大的袖摆往上捋,露出莹白的胳膊递到她面前:“生气可以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