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一百五十九章合作愉快！
章源不紧不慢的抽着烟，眺望着窗外和沪城截然不同的夜景。
羊城的夜景就和沪城一样，一派大城市的灯红酒绿，繁华热闹。
江城这里则暗淡很多，放眼望去，只有点点灯光在安静的夜里点缀整个城市。
章源抽完最后一口烟，瞥了眼黑暗中更显明亮的圆月，悠悠的叹了句。
“月是故乡明！”
鄂省江城愿意全额匹配羊城的出价，愿意集省市之力留下晶圆厂项目，愿意从各个方面来配合支持。
这就让章源心中有了很大的倾向。
复杂的事情先简单化，晶圆厂要钱、要设备、要人才。
钱，章源并不缺少，有个启动资金让这个项目运转，越往后越能搞到更多的钱。
设备，大部分设备都是从国外采购，需要的是更灵活多样的处理，而且凭章源在米国的关系网，肯定比中芯有优势！资本主义也是要讲人情世故的！！
人才，江城这一点强，江城大学、华中科大等八十五所高校，每年几十万本科生，数万研究生，就问问还有谁？
就在章源讨论会上表达意愿后的第二天，整个项目团队照例和江城方面正式洽谈，落实了很多具体的优惠政策。
江城方面不用说，能给的都给，能落实的都落实，有的即便不落实到文字也会给予便利。项目团队这一方呢，经历过好几座城市的洽谈，也算轻车熟路，保持理性和克制，积极探讨了双方合作的空间。
总体来说，两边的洽谈推进很顺利。尽管章源还没正式的最终松口，可省市参与洽谈的领导都感觉出了他一起合作的意思。
下午时间，对这个项目很关心的省领导也露面了，他已经听取了相关汇报，脸上带着由衷的高兴，又一次表态。
“章总，有问题，有需求，你就说，我们都全力配合。”
章源真就提要求了：“领导，我最后有个条件，这个条件大家一起努力，有眉目了，我们项目就立即落户江城，接下来就是推进其它工作。”
省领导当即严肃：“你说。”“领导，咱出去说。”章源这时候直来直去，没顾会议上的市领导，要单独聊聊。
章源和省领导到了隔壁的小会议室。
“领导，晶圆厂项目需要人才，不光是需要工程师，更需要领头的人才。”章源直奔正题，“我想要华中科大帮我挖个人。”
“华中科大的微电子在全国也算是比较强的，这方面输出的是工程师，但就像是张汝京之于中芯国际，他那种领军人物的专家是我们项目更欠缺的。”
章源认真的说道，“我们已经找了猎头在挖各地的工程师。现在，有一位台积电的技术专家叫胡正明，我手上收到的消息是他打算离开台积电回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任教。”
“我想让华中科大试试看，能不能全力请这位专家来科大任职，不管是什么名义，客座教授，邀，荣誉院长，反正，一年也好，两年也罢，能来就挺好。能有这样的接触，不管是对科大学生定向的培养，又或者请进晶圆厂任职，那都是很好的！！！”
章源用了一个“全力”的词，这也是他这两天听到鄂省和江城的表态。
关于胡正明，他97年就成为米国国家工程院院士，单凭自己，恐怕很难很难劝说他来参与自家项目。
这就需要来自领导的全力支持了。报效祖国？国家荣誉？外籍院士？华中科大国际上的人脉？院校科研上的交流？这是章源很难动用，但领导和科大能发动的“全力”。
省领导微微点头，问道：“这人这么重要？”
“很重要。”章源继续直言不讳，“他还是台积电另外一个大将梁孟松的博士导师，我们对梁孟松也有些想法，胡正明能来，后续如果和梁孟松有交流的机会，我们也更好说话。”如果没记错，梁孟松从台积电跳槽到三星前也曾在韩国的成均馆大学任教，他那时是在等和台积电的竞业协议到期，但教导的学生已经都是三星的工程师，存在技术泄密。
章源对于胡正明其实没什么印象，但既看重他与梁孟松的关系，也在更多查阅履历后认同他的能力。
就今年台积电击败Ibm的战役中，胡正明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章总对于人才的渴望就和我们对于项目的渴望一样。”省领导开了个玩笑，说道，“这对科大来说是好事，我会去学校做工作的。”
章源强调道：“领导，是全力。”
省领导哑然失笑：“一定是全力，这是章总对我们提出的第一个明确要求，我也不能刚刚表态全力，下一秒就不兑现。”
他顿了顿，又说道：“只是，人家究竟来不来也很看个人意愿，他实在不愿意来，我们也不能绑过来。”
“这是自然。”章源很理解的说道，“领导愿意尝试，华中科大愿意尝试，我这里只有感激，如果胡正明有物质上的任何要求，我这边都可以满足。”
省领导沉吟，这章总竭尽全力的渴求，确实有点像江城对于晶圆厂项目的态度。
他想了想，问道：“这是章总最后一个条件？还有吗？”
章源摇头，准确表态：“暂时没有了。”“那等我们努力和胡正明联系，我们江城是不是可以得到半导体项目的青睐？”省领导温和的说道。
章源主动伸出右手：“不，领导刚刚答应了我，这是我接洽的最后一个条件，也是我们开启合作后的第一个要求。”
“我相信领导的全力承诺，我现在也会全力推动晶圆厂在江城的落户，希望这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省领导脸上露出笑容，握着手，只说了四个字：“合作愉快。”
章源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他心中有了倾向，下一步就是考虑如何围绕这个倾向来做事。
来自鄂省领导全力的表态像是一个火花，点燃了由半导体项目思考来的很多想法。
技术大佬有多重要？！！一个已经把先进技术过程走一遍的大佬有多重要？！！
仍以梁孟松来举例，章源记得媒体曾经对他的描述，他到任中芯300天，率领团队让14nm芯片的良品率也从3%提高到了95%，达到量产标准。
具体数值或许模糊不准，这种巨大的提升却是毋庸置疑的，它是整个团队艰辛努力的成果，但更是技术领军人物指引的效果。
章源觉得这种关键技术人物的价值很难用金钱体现出来。所以，他定下了两个小目标，先挖胡正明，再挖梁孟松。
怎么挖？如何挖？
华中科大这样的名校正是最好的实施平台。换作沪城，即便章源托着沪城市领导去拜托交大在国际上挖人，人家顶多就是真的帮忙努力试试，一旦试不成，那也就是不成。
华中中科大则不然，有康建军的表态，有鄂省领导的请托，相信他们挖人的“动力”应该是“全力的”！！！
这也是羊城比不上江城的地方！！
章源把对华中科大微电子的考量放宽到整个学校所能发挥的能量，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
有一个“六度分隔”的理论，两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而华中科大想要发动人来接触之前就任教于加州大学的胡正明，恐怕还不需要六个人。着名校友、国际学术合作者乃至直接的邀请，华中科大都可以。那要是真下力气，把胡正明“诓”来，给他一个荣誉院长之类的名头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当然，华中科大具体能怎么操作还不知道，但确实值得期待。这就是一次“全力”的验证。
三天后项目团队在江城的考察结束了。不过，最令团队和地方领导们好奇的是——章总到底对省领导提出的最后一个条件是什么？
连康建军也过来问了一嘴！
“把我弄回了江城，陪了一下午你就不管了…………建军哥！当了官确实不一样！这人情世故………………”
章源刚开始故意不告诉他！！反而开始发牢骚。
“小妖，哥哥难啊！刚到江城上上下下的关系要维持吧？！做人吃独食是要不得的…………功劳不能我一个人都领了吧？…………”
康建军对章源的牢骚哭笑不得…………
…………
…………
项目团队在返程的路上把疑惑也问了出来。
“能是什么条件？还能是什么条件？”章源随意的说道，“想多要点钱而已，你们也知道，我一直想拉到更多的投资。”
大家都信……信了才怪！
但老板不愿意说，谁也奈何不了他。至此，第一轮城市考察取得让人喜忧参半的成果。
总得来说，地方政府对项目都很热情，羊城给的十三亿和江城的十年免税，价码令人咂舌，其它优惠条件更是眼花缭乱。
百亿项目，这是一个百亿项目！！！这一趟能参与到如此项目的考察，团队里每一个人都与有荣焉。
“章总，你多考虑，多慎重。”复旦副教授俞军前后有过两次立场的变化，先否定江城，后肯定江城，他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真诚的领导班子。这和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也让他反思了对某些事的看法。
只是，当又一次踏上沪城的土地，目睹整个城市的繁华一角，俞军还是有点举棋不定的茫然和迟疑。
“哈哈，俞教授，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章源的脸上却没有愁容和纠结，笑道，“我会好好考虑的，但不管去哪，我对未来都有信心。”
俞军感慨道：“这是我最难忘的工作经历，我也对章总有信心。”
他微微一顿，说道：“有时候真觉得社会发展太快，早晨才和江城领导握手，还没到中午，咱们就到了沪上，时代在进步，章总这样的年轻人才是国家的未来。”
“经济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章源握着手，调侃道，“我一直以为我就是国家的现在，原来在俞教授看来，我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俞教授，咱们下次有机会继续合作，项目要是有了推进，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俞军重重握手，失言了，章总已经是这个时代里最耀眼的商业人物之一，但他的年龄有时会让人忽略这一点。
副教授带着对这位年轻总裁的复杂感慨登上送自己回校的轿车。章源回到沪城就方便安排很多事，项目团队成员有离开的便让专车送到目的地，其他暂时没事情要处理的则晚上一起吃饭。
项目团队的每一名成员都有酬劳，晚饭只是又一次感谢！！
按照计划，仍旧会有第二轮的城市考察，届时等到那一轮结束，章源还会额外派发一个大红包。不过，在可能沦为形式的第二轮城市考察开始前，他也要履行自己所说的话，全力推动项目的进度。
这次回来，章源手上已经有了不同城市开出来的条件，也有了江城一方的草签合同。
所以…章源又把中芯副总裁邱慈云给约了出来，向他汇报了一下项目的工作进度。
邱慈云听完不同城市的各种条件，尽管也惊讶于江城的魄力，可是，仍然对于这个选择颇为踌躇。“江城啊……嗯……”邱慈云咀嚼着这个现在还没什么存在感的城市名，“我还以为章总会选择羊城或者鹏城！！”
章源笑着说道：“稳打稳扎嘛，我想学习中芯，但又觉得中芯步子太快，江城这样的城市正适合沉下心来搞建设。”
这其实是邱慈云爱听的话，他对中芯的快速扩张有疑议。
可是，副总裁听章源这样说，脸色仍旧凝重。在经济上江城这个时候确实和沪城、羊城差一个档次！！
章源又说道：“我让江城通过华中科大去挖台积电的胡正明，他们愿意尽力尝试，我认为有一定的希望。”
胡正明？！！邱慈云一怔，凝重的脸色渐渐转为多云，缓缓说道：“嗯，江城也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