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别人家母子的感动
我先一步进入电梯，项节跟在后头。
他因为思考我的话有些出神，手臂在胳膊上撞得一声哎哟。但他并没有因此回神。在电梯里站定，依然处在思绪当中。
很专注。
我关上电梯，闭目养神。
电梯往上升了两三层，我察觉到他疑惑不解的目光，闭着眼睛说：“有什么问题？”
“修行到底是什么？”
“修道讲性命双\/修，什么是性？什么是命？比如，人做为动物，饿了想吃饭，渴了想吃饭，这属于天性。”我睁眼看过去，继续说：“建立在这样的天性上，又因为人的记忆能持续很长，会思考，知道这一顿吃了还要吃下一顿，于是人有了储存东西的想法。有本事解决存粮的人，又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要吃多少？更不知道未来的中途，会不会被人抢走存粮？于是衍生出了什么东西都是越多越好的贪心。而没本事解决存粮问题的人，会感觉无奈，感觉痛苦。这个就属于人性。”
“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鼻子嗅到的，嘴巴嗅到的，身体触碰到的，只要人活着经历得一切都会留下记忆，因此产生各种不同的感受，这种感受会无形的趋势人去做很多事，这就属于人性。”
“天性与人性\/交织在一起，就是性格。”
“生活在炎夏的人，几乎都听过这样几句话：这个人性格不好！要培养孩子的性格！！”
“什么样的性格好？性格该怎么定义？首先是符合环境，适合在所处的环境里生存。其次是人跟环境总会有矛盾，这就需要时时刻刻做调整。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我不快不慢的讲完这么多。
他眉头紧锁的说：“我好像明白了，但又更迷糊了。”
“迷糊就对了！有一句话叫，尽信书不如无书。越读书，越思考，越迷糊。接触的人越多，经历的事情越多，越迷糊。直到从学识和经验里走出来，就入门了性的门，稍微有了一点儿格。”我嘿嘿一笑，稍微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拍的肩膀一歪。
我收回手说：“修性，我讲再多也没用，得靠你自己磨你的天性和人性。当某一天你入了性的门，心也就定了，生魂也就稳了。”
项节眉头紧锁的思考着，情绪无比的烦躁。
就像无数不会做的数学卷子堆眼前，怎么也做不出来，又想快点做出来那般。
心浮气躁，焦躁，烦闷。
看样子就是魔怔了。
我用冥言呵斥了一声：醒来。
冥言里头没有醒来这个词。
只是有一个音节，能够让思维走进死胡同的人，惊醒过来。
我这一声呵斥，项节像被电了似的浑身僵直的一愣，精神状态像困得要死坐着低头钓鱼，突然被惊醒一样，额头冒汗的回过了神。
他重重吐着气说：“刚刚我怎么了？”随后他又闭上眼睛，缓和着呼吸回忆着他之前的感受，睁开眼睛说：“谢谢。”
感受到他真诚感激的眼神，我说：“朋友嘛，不必客气！”
项节腼腆的笑了一下。这时候电梯到了六楼，我俩一起走出电梯，他说：“你讲的东西，你做到了吗？”
“我打小就接触奇门异术，小时候能够接触的环境，就是我们村，还有火葬厂，我并没有思考什么是天性？什么是人性？就是耐心的练习剪纸，一个人看着星星发呆，突然有一天发现我剪出来的纸通灵了。当我在剪纸的过程中，就一眼过了跟周围环境合一的感觉。那种感觉随着我长大，逐渐变强烈，我学入静属于水到渠成。”
我慢慢往他家走着，走到他家门口，停下脚步又说：“我只是为了方便你理解什么是修性，用语言描述了一下什么是性？怎么修？事实上，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东西就靠你自己了。”
项节差点又魔怔了，我一声干咳，他惊醒过来，站在大门口，握着指纹锁的手柄说：“你刚刚说修行，是修性和修命，命是什么？”
“生命是命，性命是命，命格也是命。”我话以说话，他又要发问，我眯着眼睛说：“我后悔在这个问题宝宝面前装比了。”
“后悔？”项节不好意思的偷瞄了我一眼说：“我导师说我天赋极好，感知很敏锐。我并没有感觉到你有不耐烦和懊恼，你这是后悔了吗？”
“我后悔是真的后悔。我不耐烦的情绪，只是被我练了一门术法给吸收成了养份。”我讲的是儒门灵境。
项节愣了愣说：“是你之前讲的幽寂苍凉悲怆的意境吗？意境真的能影响到别人吗？”
我懒得跟他废话，瞅着他手握着的指纹锁说：“赶紧开门。”
都到家门口了，他一直站在门口唠叨，听到我的催促，他不好意思的打开门。
拿了两双拖鞋，递给我一双。
他坐在换鞋小凳子上换着拖鞋，又要开口说话。
我说：“砍柴的时候别想做饭。烧火的时候别想饭什么时候熟。吃饭的时候别想明天还要砍柴。修行，要行。好好感受你拖鞋子，鞋子跟皮肤接触的感觉。注意嗅你脚丫子和鞋子散发的气味。听你拖鞋的声音。你连自己都忽视了，还修什么？道生一，你就是这个一，把你自己先练好。”
他稍微一怔，说了一声谢谢，专注的换起了鞋子。
我坐到一旁的小凳子上，感受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开始了换鞋。
从小到大，我也记不清是从小学一年级起，还是从没上小学起，不管我干什么，我都会专注感受自己做的任何一件事。
这样长此以往，不管是我的视觉，还是听觉，还是触觉，又或者是对身体的控制，以及大脑的专注力，都进行了无形的锻炼。
这对我练无极拳，以及练别的什么术法，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我俩换鞋的时候，蔡阿姨笑着从厨房走过来，心情极好的说：“回来啦！项节，去你甘阿姨那边没？她中午有空吗？”
“去了，我邀请她十一点半过来吃饭。她那来了人，有工作要谈，她说谈完了，十一点半之前到。”项节随口一声回答，猛得想起了什么，他换好拖鞋，站起来，认真的对他母亲又说：“去了，我邀请她十一点半过来吃饭。她那来了人，有工作要谈，她说谈完了，十一点半之前到。”
蔡阿姨被项节的反应弄的一怔。
我也是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家伙是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了，注意起了说话就说话，吃饭就吃饭。
不等蔡阿姨说话，项节紧张的说：“妈，我在学专注自己每一件事的感受。”
“你都这么大了，你的学习和生活，你自己把握，妈都支持你。”蔡阿姨说完这句话，出于炎夏父母的特性，她不好意思的转身走向厨房，心跳的也是极快。
项节看着她母亲的背影稍微一愣，眼睛好像有些红。
我知道这家伙家教严，他打小就被母亲管教长大，碰到他母亲直接讲出这种话，对他来讲肯定冲击有些大。
我知道他眼睛发红是为什么？也晓得是母子感情的积累产生的感动。
懂是一回事，但我打小没有母亲，并不晓得这种情绪的味道。
我羡慕的看了项节一眼，追着他母亲跑过去说：“阿姨，做好了什么好吃的？”
项节并没注意到我的羡慕，他因为自己眼睛发红不好意思，他走向洗手间说：“妈，我去个洗手间。您帮我招待一下陈奇。”
因为项节这句话，蔡阿姨不由自主的记起了我摸她脸蛋的事情，憋着鼻息说：“好的！”
她轻微绷紧的娇躯，还有心跳的声音，根本逃不过我的感知。
等项节进了洗手间，我一下凑到她母亲旁边半米小声说：“蔡阿姨，您在慌什么？您该不会产生了一种背着丈夫偷自个儿子朋友的错觉吧？”
“陈副组长，请您放尊重点。”蔡阿姨又惊又气，防备着厨房那边做饭的厨师，不动声色的跟我拉开了距离。小声的呵斥，哪里是呵斥？听起来特有趣。
我说：“我挺羡慕项节有您这样一位母亲的，要不您收我当干儿子？以后像爱项节一眼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