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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浅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

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碎片飞溅划伤了温浅的腿,血珠冒出,留下长长的痕迹。

温浅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信息,他的心脏突然之间好疼,如同被碎玻璃划过。

温宴辞......受伤了.......

怎么可能,温宴辞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受伤,这一定是假的。

拖着残缺的身躯温浅飞快的往局里赶去。

局中的气氛十分的怪异。

兴奋与悲愁相交融。

众人之间的神色格外复杂。

温浅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样的氛围让他的内心格外的不安。

张统领前来迎接温浅,声音沉重道:“温少爷,请跟我来。”

隐藏在声音最深处的无尽的担忧与害怕。

张统领也不敢相信那个有勇有谋又强大的局长如今会昏迷不醒。

他害怕英雄会陨落......

害怕他......醒不过来。

温浅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

只有扶着墙面才堪堪站稳,颤抖着声音问道:“张统领,我们......赢了吗?”

焦灼的战事,身后是万千黎民百姓。

赢了吧。

他们肯定赢了的。

温宴辞都伤成这样了,肯定赢了的。

张统领破涕为笑,声音难得带上不同的情绪,“我们赢了,是我们赢了。”

温浅苦笑一声,低声呢喃,“赢了啊,真好。”

“可是他怎么就受伤了呢。”

两人来到病房门口,张统领看着身旁快要碎了的人,情绪也跟着上涌。

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将门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温宴辞毫无生机般的躺在床上。

电子机器的运作声低低响起。

温浅的脑袋一片空白。

腿像是被灌了铅,迈不开步子往前去。

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那是他克制不住的情绪。

张统领哽咽道:“我们这边取胜之后,敌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是虫族的首领还未被彻底击杀,局长担心如果不斩杀,后续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所以局长率领一部分人员前去追击偷袭。

对方的首领是被局长一把火烧的渣都不剩,但是局长也受了重伤.......

虫族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只是局长..........”

张统领说着说着潸然泪下,一个硬汉居然哭了。

温浅费了好大劲才挪步到温宴辞的床边。

他讷讷的看着床上的男人,眼神空洞,毫无波澜。

怎么半年前还好好的人此刻却这么脆弱的躺在床上了呢。

温浅想要伸手触碰温宴辞的脸,却在半道生生停了下来。

他不敢碰.....

他怕他会碎了,他真的好像一个濒临破碎的瓷器。

张统领看着温浅的样子,纵有千言万语却也无从说起。

他叹了口气之后退出了病房,将空间交给他们。

小小的病房之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温浅皱下鼻子,这味道真难闻.......

温宴辞......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呢。

应该是吧。

那既然你也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你能不能赶紧醒来啊,我们回家去。

温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小拇指勾着温宴辞的食指,静静的看着他。

白色床单的衬托下,温宴辞的脸面更加苍白了。

颧骨之处有一道细小的伤口。

温浅轻轻的摩挲着,低声询问道:“宴辞,这是荣耀的象征吗?”

温浅轻笑一声。

他自问自答道:“这就是荣耀的象征啊,宴辞是保护黎民百姓才受的伤。不丑的。”

他的温宴辞可是世界上最有担当的人了。

身系百姓,奋勇杀敌。

温浅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你是大英雄啊。”

可是......他的英雄受伤了,现在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了。

如果不是身体依旧有独属于他的体温,他怕是已经牺牲了。

温浅静静的凝视了温宴辞好一会,而后将脸埋在他的掌心。

如他们还没有闹掰的时候蹭了蹭,嗫嚅道:“温宴辞,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啊。”

“你不是说要回来哄我的吗,你怎么还不来哄我啊。”

“温宴辞你在不哄我,我可就要不理你了。”

“宴辞,你不是说让我等着你回来的吗。我等着你了,你也回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睁眼看看我啊。”

温浅低声的诉说着,就连眼泪什么时候落下来的他都不知道。

泪水将床单晕湿。

低低的呢喃声还在控诉着某个言而无信的人。

“温宴辞,大不了我不生你气了,你......你醒来好不好。”

“我不想你做盖世英雄,我只想你平平淡淡就好。”

“温宴辞啊,你的小浅需要你啊。”

敌方战败,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可是......温浅的温宴辞受伤了。

他现在不能睁眼看看温浅了。

他现在不保护温浅了。

温宴辞,小浅需要你啊。

温浅趴在温宴辞的床边便昏睡了过去。

温浅他......大概是伤心过度了。

他的心脏真的好疼啊。

他真的好难受。

是绝望的窒息。

是麻木的刺痛。

温宴辞,只要你醒来,我就不跟你闹了。

.......

温浅在半夜醒过来,枕着的手已经发麻了。

窗外的天色依旧是被黑暗占领 独留病房内的小灯照射着光芒。

温浅怔怔的看着温宴辞,嘴边苦笑一声。

他刚刚还以为温宴辞醒了。

毕竟梦里的他还好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原来啊,只是一场黄粱梦。

机器运作的声音现下听起来格外的烦人,温浅看着温宴辞,嗫嚅道:“宴辞,你觉得吵吗?应该是吵的吧,那我给你捂耳朵怎么样?”

温浅只当温宴辞是默认,自顾自的上床去将温宴辞的耳朵捂上,“这样就不吵了,所以你能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早点醒来吗。”

没有得到温宴辞的答案,温浅佯装生气,“不帮你捂耳朵了,吵死你算了。”

说是那样说,可是却依旧没有松开捂住温宴辞耳朵的手。

嗯......他还是心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