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白祈有些阴狠的目光停留在净侑身上。
他淡漠地抹去眼角的泪水，问：“你知道东极山？”
净侑在心里联系了系统，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净侑心一横，索性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了。
谁让这鬼系统总装死！
“大荒东极山，是太阳和月亮升起的地方，多灵兽与天材地宝。大荒与外界近乎隔离，是天地初开时形成的混沌地带。后来被泯初神君带出混沌，早已消散了。”
净侑盘腿坐下，一边吸收药力，一边给他们讲故事。
紫菂等人也盘腿坐下开始疗伤。
卫白祈有些呆愣地听着，完全忽视了灵符阵带给他的压力。
这些消息绝对算不传之秘，卫白祈穿梭了多个世界，得到关于大荒的消息寥寥无几。
这个和尚，难道是个隐世高人，的弟子？
系统：……想象力真丰富。
净侑快速扫了一眼卫白祈又把目光移开，说实话他还挺好奇这个人和黎元大帅有什么恩怨。
“妖将黎元，是一只青色九尾，眼角一抹绯红，九条尾巴的尾尖处都有一撮红色的毛发。”
卫白祈激动地靠近光墙，眼神灼灼地盯着净侑看。
“你见过他？你一定见过他！”
除非见过他本体的人，否则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甚至连他的毛发细节都一清二楚！
净侑遗憾地摇摇头。
“我没见过他，只是见过一段，有关他的记载。”
净侑看见的其实是一段留影，但这话不太好说出来，所以就让一本根本不存在的书背锅了。
卫白祈的眼神暗下去，他忽然感觉浑身冰冷，血液都像要凝固了。
这是肉身崩溃的前兆。
“我找了他太久太久，久到，我已经不想报仇了。”
卫白祈仰头看着光墙，他已经看准了破阵点，只等肉身崩溃，魂体脱离出去再找一个躯壳夺舍重生。
“我只想他回来，能回来就行。”
卫白祈扬起的脸上，两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他像是已经习惯了这副体质，不在意地擦去泪水。
“他回不来了，黎元大帅早就死了。”
卫白祈猛地扭头，他的眼睛一瞬间充血变红，紧接着他抬手做出劈砍的动作，明明被阵法困了那么久的他，却只用一招就把灵符阵撕碎！
还在盘腿疗伤的紫菂精血受损，立马咳出一口血。
在紫菂身边的靖苍筤，动作迅速地接住了要摔倒在地的她。
卫白祈状似疯魔地掐住净侑的脖子，把他提溜起来。
净侑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他怎么老是被人掐脖子！
在铜城被魔族掐脖子，现在又被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道士掐脖子。
卫白祈周遭的气势强得恐怖，紫菂几人连近身都难。
但这股气势显然不是一个金丹修士能散发出的，卫白祈的身体像是承受不住这股恐怖的能量一样裂开了很多细小的伤口。
卫白祈脖子上的青筋鼓起，一字一顿地说：“你，胡，说！”
净侑一笑，咧开的嘴角流出献血，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容有些讽刺地看着卫白祈。
卫白祈像是被这眼神刺到一样，手下用力，把净侑摔在地上。
净侑狠狠咳了几下，顺过气来。
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架势坐在地上。
卫白祈过了一会，果然冷静下来，身上的骇人气势一收，蹲在净侑面前，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要听实话。”
说着，卫白祈看了一眼刚刚被他的气势阻挡在外的紫菂几人，挑眉看着净侑，继续说：“敢有一句假话，我就杀一个人。”
“就怕真话你不信。”
“别废话！说！”卫白祈眼睛一眯，本想动手扇他一巴掌，但看了看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手，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手。
“黎元，乃是神兽莽臻座下第一妖将……”
卫白祈听着净侑的话，慢慢安静下来，仔细地听着这些，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万年前，人神泯初到归茫山闭关，归茫山之王，神兽莽臻归服于神君，后来随泯初神君勇闯险境，寻找世间清正之气，以破除混沌，还三界安宁。
彼时，莽臻将老家归茫山交给黎元镇守。
归茫山外本有结界，山内妖兽们日子过得十分安逸。但随着神君她们的动作，妖界与魔族备受打击。
之后妖魔合盟，大举进犯人界与天界，归茫山也面临存亡大战。
黎元率部下死守归茫山，最后不敌妖魔联军，自爆妖元，身死道消，连灵魂碎片都没剩下。
而归茫山万千生灵全部战死，曾经的美好家园成为了一片炼狱。
净侑曾在系统指引下亲眼见过那场大战留下的真实情景。
那是比铜城之战还要惨烈的战争。
净侑甚至被震撼得一度听不到任何厮杀的声音，直到黎元的最后一声怒吼响起，他才被惊得回了神。
“黎元，宁死不降！！”
黎元的实力无疑是很强的，九尾的天赋在狐妖一族中也是佼佼者，所以他就成为了妖族重点策反的对象。
可他是在莽臻的保护下长大的，是在泯初神君的教导下修炼的，是在归茫山这片土地上生活的。
所以黎元虽为妖兽，但他对狐妖一族并没有归属感。
断了两尾，只剩下七条尾巴的黎元现出本体，巨大的真身遮天蔽日，他幽暗的眸子发出亮光，毛发在一瞬间变红，身体从内而外散发出耀眼红光。
“他要自爆！”
震动天地的轰鸣声响起，净侑的耳朵出现了嗡鸣声，听不清别的声音，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一热。
是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下来了。
卫白祈愣愣地听完这些，几乎要露出白骨的手紧紧攥住胸膛前的衣服。
明明是夺舍来的身体，这颗不属于他的心脏，怎么会这么疼。
卫白祈低低笑了两声，那嘶哑的笑慢慢变成狂笑。
他一边笑一边哭。
净侑见状都离他远了些，怕他再暴起掐自己脖子。
“哈哈哈死了！对啊，他要是不死怎么可能不回来找我，原来是死了啊。哈哈哈哈！”
正大笑着的卫白祈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喉咙里溢出。
好奇他们关系的紫菂倒是想问，不过她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
还是净侑问出了她的疑惑。
“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和他有仇？”
卫白祈身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来，已经止不住了，这具身体已经撑不了太久。
卫白祈灰白着脸色喃喃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