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认输……”
靖苍筤低声呢喃道。
常漾青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
“对啊，只要你认输，我就放了她。”
在场外和迟笛坐在一起的白亦薇闻言，叹息着摇头。
“这常漾青的攻心之计，是越发熟练了。”
迟笛被场上的局势紧抓着心情，闻言疑惑地问了一句。
坐在他们旁边的齐物也竖起耳朵听着。
“常漾青学的这种幻境，需要提前种下心理暗示，不是随便就能用的。所以幻境产生后，他本人对幻境的掌控力也会越来越小，最后那个人要是自己突破不了幻境……”
“会怎么样？”齐物忍不住追问道。
“会被永远困在她自己的幻想中。”白亦薇叹了口气，说。
她这几天经常和归元剑派的人在一起，也跟着一起看过几场紫菂的比赛，从他们的口中得知，紫菂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也帮过他们很多。
所以看她这么久都没有突破幻境，一时间有些唏嘘。
齐物先前在镜塔试炼时加过靖苍筤的玉简联系方式，也和他传音入密过。
虽然镜塔一别，他们没有什么联系，但齐物一直把他们几人当做好兄弟。
所以此时此刻，齐物绝不能袖手旁观。
他跑到最前排，用传音入密和靖苍筤联系。
因为赛场外防护罩的干扰，靖苍筤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齐物见他无动于衷，不禁有些急了。
但他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常漾青根本解不了幻境给喊出来。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在场凤幽岛的人，他家白亦薇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这就是把白亦薇陷于不义之地。
齐物不能那么做。
于是他一遍一遍地用传音入密向靖苍筤传递着信息。
就在齐物第七次联系靖苍筤时，靖苍筤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他要说的话。
在得知紫菂有可能会被一直困在幻境里时，靖苍筤的眼睛发红，怒吼一声，修为在原地突破到了金丹八重。
常漾青抽抽眼角。
靖苍筤对他的心理暗示完全不配合，常漾青根本无法对他使用迷幻类的攻击手段。
那紫菂最起码还能和他对个视，看他一会，可这靖苍筤眼中情绪太过浓烈，常漾青根本无法影响他的情绪。
常漾青看着即将失去战斗力的花囿夜，咬牙和靖苍筤对在一起。
“你这个疯狗！有这个时间不如早点把她送下台！”
“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我不会退！我会把你们都打下去。”靖苍筤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蓄满力的拳头，狠狠砸向常漾青。
“真是疯了！”
紫菂捂着自己的头，大喊道：“我才没疯！”
“我是想你了，师姐。我想你活着，可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紫菂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宋旭和李清风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我已经长大了，你们这些长辈，一个个都离开了。”紫菂的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噙满了泪水。
“有的人，还能团聚，但有的人，早就见不到了。”
李清风听完紫菂的话，格外地沉默。
“那你不想要师姐了吗？”
“可你已经死了。”紫菂直视着李清风说。
“李清风，泽瑞四弟子，女，于画符掐算一途，天赋异禀。为人爽朗大方，爱交友。终年一百四十三岁，死于嵩城邪修之手。”
紫菂看着李清风背着这段话，眼里的情绪复杂得让人窒息。
心痛，不忍，决绝和不舍。
这段话是记录弟子的册子上写的。
还是宋旭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紫菂想起了一切，包括她来到鹿鸣山后的事情。
“师姐，我很抱歉，不能再陪着你了。阿靖还在外面等我，他还在等我，比赛还要继续。”
而你，早就已经投胎转世，有了新的人生。
“我会一直怀念你，但现在，我要走了。”
紫菂闭上眼睛，用神识毁了面前的两个人。
“你会后悔的，你……”
李清风最后的呢喃被绞碎在空气中。
紫菂的眼中流下两行泪，她睁开眼睛，擦干眼泪，抬头看着一直灰蒙蒙的天。
“师姐，我最终还是没能穿上新衣服给你看。”
紫菂抬手摸天，下一瞬间她就出现在半空中。
嵩城里已经是血流成河，紫菂忍着浓郁的血腥气，在空中寻找着幻境的阵眼。
只要是幻境，就一定有阵眼活着薄弱的地方，一定是可以突破的。
终于，紫菂找到了天空中的一个点。
那里，有一团灰色的雾气不断翻滚。
紫菂抬手就要击碎那个阵眼。
忽然间，天旋地转，在半空中的紫菂一下子就站到了地面上。
紫菂警惕地看着四周，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变阵。
可那雾气翻滚间，走出来的人，让紫菂刚止住的眼泪又溢满了眼眶。
“师父？”
高高瘦瘦的青年，看身形和宋旭很像，可那副吊儿郎当，潇洒不羁的样子，除了泽瑞没有别人。
泽瑞呵着笑了一声，道：“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吗，徒儿，小紫，想为师了吗？”
紫菂难以置信地伸出手，往前走了两步。
“师父，真是你？”
真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师父，来接她了？
泽瑞笑骂道：“怎么，才多久不见，把你师父给忘了？”
“师父！”紫菂抹掉眼泪，朝泽瑞跑过去。
泽瑞笑着朝紫菂张开手。
就在紫菂的手触到泽瑞手掌的一瞬间，泽瑞被绑到了空中。
“师父？这是怎么了？”眼看着师父被抓，紫菂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了。
就在刚刚紫菂站立过的地方，灰色的雾气咕嘟嘟地从地下冒出来……
下一瞬间，紫菂师门的所有人，除了她，都被束缚在空中。
包括之前消失的宋旭和李清风。
空气中，灰色的雾气凝聚成巨大的箭矢，对这泽瑞他们的心口。
紫菂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幕。
泽瑞一众人的胸膛被灰色箭矢贯穿，他们的嘴角呛出鲜血。
泽瑞像是嗓子里漏风一样，嗬嗬地说：“徒儿，快跑……”
“啊！！”
紫菂眼睛瞬间充血，一瞬间的愤怒和悲痛冲上识海，她痛苦地大吼一声，突破了幻境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