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笙回到货车后厢里，取了两张折叠矮凳出来，递给了妖娆女人，然后点亮了个台灯，问道：“你需要喝点什么或者吃点什么吗？”
“我还能有这种待遇？”妖娆女人问道。
“哪怕是审犯人，也不能虐待犯人啊。”
寂夜无声，夜风萧瑟。
听到王羽笙的话语，那妖娆女人明显一愣，似乎是没想到王羽笙会这么说，她轻笑道：“你这样性格的人，到现在还没死真是个奇迹。”
王羽笙不太赞同，但还是附和说道：“柳莺她也说过类似的话，说是在末日里善良的人死得特别快，下场也特别惨。我叫王羽笙，你叫什么？”
“呵呵。”妖娆女人笑了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漫步走着，眉头挑起问道：“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难道你之后不打算杀了我吗？”
“我不知道。”王羽笙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道：“你站在了丧尸的那一边，还指挥丧尸要杀我们。我们看到的那些幸存者的尸体……包括孩子们，也是你动手指挥丧尸杀的吧？所以，我应该是不能留你性命的。”
“对，是我指挥杀的。”妖娆女人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她看着王羽笙说道：“你不用问我为什么要指挥丧尸杀人，也不必去骂我冷血无情到连孩子都杀。这个世界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去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说不定那些孩子们还会感谢我，感谢我早点让他们脱离痛苦。”
王羽笙轻轻摇头，低声说道：“你就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了吗？从古至今，人类已经历经了多少岁月长河，你现在只不过是看到西山市两个城镇的情况，连冰山一角都称不上，就能觉得整个世界乃至我们建立起来的文明全都毁了吗？”
“说实话，我不太理解。”王羽笙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你可以笑我想得太天真，但我确实想不到有些幸存者们会变得这般相互不信任、自私自利，甚至演变到相互残杀的地步。对于我来说，我不知道这世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丧尸病毒爆发了多久。我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入院之时，下一秒醒来就被丧尸扑脸，我所经历的末日还太少太少，也做不到换位思考，不知道别人都经历了什么，所以我也只能做好我自己。当然，我不指望去说服谁，我只是在保持我的思考而已。”
妖娆女人不置可否，她淡淡地说道：“像你这种觉醒了异能的人，能跟我这种普通人有什么共情？你又能想象我经历了什么？世界变成这般样子，人人都露出丑恶的嘴脸，那是我能控制的吗？那天我们在超市里苦苦哀求的时候，你就不能放我们一马？我如今的所作所为和沾染的人命，难道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吗？不过你有一点说得对，谁都没有必要去说服谁。”
两人的交谈陷入短暂沉默，妖娆女人看着坐在折叠凳上的王羽笙良久，开口道：“给我拿些水和食物过来，之后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
“好，稍等一下。”王羽笙回身，去找到柳莺帮忙拿些水和食物过来，他自己则是负责盯着妖娆女人，可不能让这么一个危险存在跑了。
柳莺将将东西拿以后，便回到了车里，她没有参与进来，她想让王羽笙自己去面对这个女人，去独立思考些事情。
“给。”王羽笙递过去了食物和水。
女人接过以后，拿出了一瓶水，然后突然当着王羽笙的面，脱掉了她身上暴露度本就很高的衣服，露出了丰满的身材，将王羽笙吓得不知所措。
闭眼吧，人可能就跑了。
不闭眼吧，这又叫个什么事？
“你做什么？”王羽笙目光下移，问道。
岂能料到女人不仅脱了上衣，连下半身衣服也都全部脱掉，最后脱得一干二净，一阵晚风吹过，她张开双手感受着风，以切肤之身投入大自然的拥抱。
“不做什么，身上脏了想冲一冲。”女人打开水瓶，将水从脑袋顶上淋了下去。一瓶不够，就再开一瓶、再开一瓶、再开一瓶。
“我的身材好吧？比你里面那位凌警官还好。怎么样，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留下我？”女人浑身水渍，戏谑地看着王羽笙说道。
王羽笙想要伸手将亮度极佳的台灯关掉，但却被女人阻止了，她开口说道：“别关了，我都不在意，你又在意什么？我值得你去在意吗？”
王羽笙没有理会，将台灯熄灭。月夜下，女人的身体轮廓依旧凹凸有致，但却少了很多能看清的地方。
“搞得我得摸黑吃东西。”女人不悦地哼了一声，然后坐下来，拆开了一袋芝士饼干，一边吃一边说道：“你叫我茉莉吧，末日降临前，我是个平面模特。”
王羽笙微微点头，问道：“当时，我将你们一行人赶走以后，一直到现在，过程中都发生了什么事？能给我具体讲讲吗？”
茉莉咽下了饼干，片刻后才缓缓说起。
“光头强、张老头和小陈，他们都被那个戴帽子的丧尸杀了。”茉莉回忆起前些日子的情况，娓娓道来。
在被王羽笙赶出超市不久，壮汉强哥一行人就被帽子丧尸杀了，但不知为何，帽子丧尸没有杀茉莉，反而是将茉莉给带走了。
之后的几天，帽子丧尸都会给茉莉带回来些沾染了他人鲜血的食物和水等物资，却也不伤害茉莉。
“它什么也不做，就是在深夜的时候会静静看着我。”茉莉缓缓道：“起初我很害怕，但后来太困了得睡觉，也就习惯了。它只是看着我，不碰我，也不伤害我。”
再后来，住在超市不远处的茉莉，便看到王羽笙一行人开车跑了，也没有等到帽子丧尸回来，她便知道帽子丧尸被杀了。
可是帽子丧尸被杀，对于茉莉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有帽子丧尸在，茉莉能够得到它的庇护，还能生存下去。可是帽子丧尸一死，那些被它压制的丧尸们可不会怜香惜玉，在发现茉莉以后便要冲上来将她给分食。
就在茉莉即将认命的时候，所有冲上来的丧尸全都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茉莉鼓起勇气睁开眼时，看到一个双眼翻白的男性丧尸就站在她的面前。
“我的胆子被帽子丧尸锻炼得差不多了，所以那会也不害怕，就跟他默默对视。”茉莉说到这里笑了笑，说道：“然后我还没说话呢，他就开口问了我个问题。”
“问了你问题？那不是丧尸吗？”
面对王羽笙的不解，黑暗中茉莉撇了他一眼，略带鄙夷地说道：“你都对付过那么多强大的丧尸了，难道不知道它们会进化吗？所以进化到能开口说话，又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至少我那会，就一定也不觉得奇怪。”
王羽笙尴尬挠了挠头，问道：“不好意思，你继续。刚刚说到，那个男性丧尸问了你什么问题？”
“他问我……他是谁？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