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借粮食
“张寡妇，你这是啥事？”
王氏迎了出来，见着张寡妇脸色有些难看。
一边的张雪莲还低声道：“娘，算了吧……咱们回去吧。”
“大不了我天天上山去找东西……总能挖到一些吃的。”
张寡妇嫌弃道：“那后山早就秃了，还能挖到啥吃的啊？”
又舔着老脸对王氏道：“王氏啊，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听雪莲说，你们家前阵子去镇上买了些粮食回来，我就想说来借一点粮食。”
王氏听得张寡妇这般说，便明白她若不是实在是没有粮食了，恐怕是不会来开这个口的。
她早就听说了，村里的人，大家的粮食都不多了。
那后山都已经被村里人，翻了一遍又一遍了。
每个着落都被大家寻了个遍，但凡有点吃的，早就被挖光了。
如今村里已经有人去扒拉树皮，挖树根来吃了。
楚家如今好歹还能顿顿吃上糙米，时不时还能煮点小米粥。
偶尔陈桂香还烙点饼吃。
煮个汤，还能放块腊肉进去。
这日子在村子里，恐怕就是连陈青山家，也比不了的。
王氏二话不说，就让陈桂香去屋子里给装了几碗糙米出来，“张寡妇，你拿着……”
“只是咱们也是这么几口人呢……只能先借给你这么点。”
张寡妇连连道谢，张雪莲在一边脸色很是难看，尤其是当她的目光落向楚海的时候。
更是丢脸又羞愧的把头埋到胸口了。
张寡妇知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宽裕，王氏能给这么多粮食，已经是不容易了。
便连连道谢，拿着粮食就走了。
见着张雪莲也要走，楚小玉就叫住了她，“雪莲，你不跟我玩会儿再走吗？”
平日里张雪莲过来，都要跟她玩上好一会儿才走。
今天竟然都没跟自己打招呼就要走，这让楚小玉觉得很奇怪。
“今日我还要去山上看看能不能挖到野菜……”
“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拉着张寡妇走的更快了。
楚小玉嘀咕道：“如今马上就过年了，山上哪还有什么野菜啊。”
苏绵绵也不明白，“阿霄，今日四哥不是在家吗？”
“雪莲怎么就走了……”
张雪莲喜欢楚海，快过年了，难得楚海不走镖了，这还趁机多跟楚海接触一下啊。
楚明霄宠溺的看着她，笑了笑，“今儿雪莲恐怕就是因为四哥在家，才一刻都不想多待吧。”
苏绵绵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张雪莲的这些小女儿心思，她怎么还能不懂了呢……
喜欢一个人，当然不愿意让对方看见自己不堪的一面。
如今张寡妇带着张雪莲来借粮食。
又还当着楚海的面，张雪莲心里可不就觉得丢脸了吗？
她抬眸看着楚明霄，心中一暖，心想，还是阿霄好，他说过，她的一切，他都会接受。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甚至是麻烦，他都照单全收。
感受到小妻子那有些灼热的眼神，楚明霄歪头看向她，轻声道：“怎么了？”
她甜甜一笑，眉眼弯弯，“没事，就是觉得阿霄你真好。”
楚明霄温和一笑，将小妻子的手牵的更紧了一些。
张寡妇走了，张凤兰就撇嘴道：“娘，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把粮食借给了张寡妇？”
“你可不知道，现在咱们村里的人，可就没有几家还有粮食的。”
“如今开了张寡妇这个头，指不定还有多少人要来咱们家借粮食呢。”
娘家人有粮食了，张凤兰就心安了。
可是楚家的粮食借出去了，她心中也不乐意啊。
如今闹饥荒，这粮食指不定就有借无还，要是村里人一窝蜂来借粮食。
只怕是要将楚家的粮食都给借空了。
到时候她吃什么？
喝西北风吗？
王氏平静的看着张凤兰，虽然她不待见这个媳妇，可不得不说张凤兰这话说的有道理。
“都是乡里乡亲的，难道还不借吗？”
王氏不是没有想过这些。
又道：“你以为这粮食不借，就没事了吗？”
“到时候村里人都没有粮食吃，就咱们楚家有粮食吃……指不定还来抢咱们家的粮食呢。”
这话让楚明霄不由得想到，前世大蜀国那些饥荒战乱严重的地方，易子而食，甚至人吃人……
抢粮食都算是轻的了。
为了生存，大家早已顾不得什么社会秩序了。
“娘说的对。如今乾州闹饥荒，朝廷赈灾的粮食迟迟不下来。”
“没有吃的，人饿极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从前我在书上也看到了，因为饥荒，一个村子的人，互相抢粮食吃，甚至不惜杀人。”
楚明霄这话，让楚家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王氏面色沉重，“可阿霄，咱们家的粮食也只有这么点……”
楚明霄平静道：“娘，你别担心……除去咱们吃的粮食，咱们能借多少粮食出去算多少。”
“我这就去找老叔，若是还有来咱们这里借粮食的，都由得老叔作证，要立个字据。”
他估摸着，张寡妇借了粮食以后，村里人很多人，都要陆陆续续的来楚家借粮食了。
借粮食可以，可是怎么借，却是要先把规矩立好。
果然张寡妇回去以后，当天就有人来陆陆续续找楚家借粮食。
陈青山索性就干脆召集了大家，“大家都知道，楚家受了贵人的恩惠，家中还有些余粮。”
“楚家人仁义，愿意将粮食借一些出来。”
“不过这粮食，每家人，按着人口多少，只能借定数。不能多借。”
“人家楚家人，也不是开粮仓的，这种饥荒年，能给大家一口粮食吃，已经很不容易了。”
“咱们都得念着人家的滴水之恩。”
村里人有些人原本还想着要多找楚家借一些，如今听着村长这么说，都不敢说什么了。
可有些人心中却颇有微词，觉得楚家是个小气的。
却又听到陈青山道：“若是你们觉得楚家的借的粮食少，想要多借一些，那其他人家借的粮食可就少了啊！”
“饥荒年不易，大家都想活命，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都互相体谅着一些。”
楚明霄之所以让陈青山这么说，就是想让村子里的人，互相制衡。
不然光是借粮食这个事情，定是要惹的村里人觉得楚家厚此薄彼了。
如今给定量的粮食，借定量的粮食，谁家借多了，那别家就借少了。
各家为了维护自己家的利益，才能维持所谓的公平。
村里人都借了楚家的粮食，有粮食下锅了，纷纷感叹道：“真是多亏了人家楚家，我才有口饭吃……”
“可不是呢，要我说啊，多亏了绵绵那丫头，是个有福运的，结识了这些贵人，受了恩惠呢。”
“咱们啊，都跟着沾光了呢……”
“就是呢。”
……
“娘，阿霄……”
楚小莲进了堂屋，怯生生的叫道王氏和楚明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