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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边关的贾琏自是如鱼得水,很快就成了一个小都伯,这还是在边关如今太平的状况下。

贾琏的离开,不出当今的预料,他摩挲着手中的瓷盏,吩咐身边的王福:

“去贵妃那儿,好久不见乐儿了,朕去瞧瞧!”

贾家如今越来越懂事儿了,他自然也要照看着点儿。

“是!”王福心中再次将贵妃的位置往上提了提。

贾家二房袭爵后,贾家没有动荡,不过为了不碍上面的眼,变得越来越低调了。

上行下效,贾家外面的名声倒是好了不少,不摆架子了,也没了那么多不必要的支出,开始收支平衡了。

见疲累了一整天的探春还在灯下看着那些个册子,侍书忍不住上了一盏蜜水:

“姑娘将歇一会儿吧,忙了一整天了,眼睛也该受不了了。”

探春放下了手中的书,接过杯盏浅浅喝了一口才开口道:

“如今家中没了什么大房二房的掣肘,正是立规矩之时,可惜,咱们也只能在大观园中立立规矩。”

侍书顺势接过探春手中还温热的茶盏,“便是如此,姑娘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说着,她不禁小声道:“大奶奶那儿当真是个“菩萨”,恩多罚少,宁愿装糊涂,也不愿得罪人,倒是忙了姑娘了。”

探春微微一笑,眼中却依旧神采不减,“原本是凤姐病了,我才有这一朝改变家里的机会,谁料,琏二哥突然闹了那样一出,如今,我这个差事儿能长久些。”

说着,她歪着倚在榻上的小桌上,“若是什么不做,就这么看着家里一日不如一日,我才心中难受呢!”

侍书自是知晓自家姑娘的想法的,她便不再提起这茬,而是说起了王熙凤:

“说起来,便是琏二爷不在了,依着二奶奶的能干,她也是能继续管家的……”

侍书的未竟之词探春自然晓得,只是,“自家人管自家事,旁人才说不得什么,如今爵位都是二房的了,凤姐自是不能像素日当家一般好撒野了。”

这话侍书自然是不敢应的,她连忙转了话题:

“这自然了,如今姑娘才是除了宫里娘娘,贾家最尊贵的姑娘了,谁人敢不听?”

“也不能这样说,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才是!”

……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探春便歇下了,黛玉这边儿却是久久不能入睡,索性坐了起来。

紫鹃一听自家姑娘的动静,连忙起身:

“姑娘,现下已经晚了,怎么又坐起来了?”

黛玉拉了拉披着的衣服,明显心事重重,“有些睡不着,假寐也费神的很,不若坐起来空空神思。”

紫鹃也是睡不着的,对于姑娘的终身大事,她越来越担忧了。

相比而言,薛姑娘和贾家是隔着一层的,怎么王夫人就挑了她管理大观园呢?

这般想着,紫鹃忍不住道:

“薛姑娘也只是帮着三姑娘,她不过是个客居的外人,哪里能给根竿儿就往上爬?”

黛玉摇了摇头,连忙制止道:“薛姐姐是个敦厚严谨之人,她能帮着贾府管家,是贾家的福气,哪里就能这般说她?”

紫鹃自是知晓自家姑娘的性子的,可是,这世上的人不是你掏心掏肺她就能报以同等的。

“若真是敦厚严谨的,就不该插手贾家的事儿,也省的别人说她‘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紫鹃!”黛玉皱了皱眉,声音中多了恼。

紫鹃不说话了,自从宝玉成了以后袭爵之人,薛姑娘就跑的更勤快了,不仅是老太太,太太处,连着宝玉那儿也更使劲儿了。

虽然她也不容易,就像宫里的娘娘一样是为了家族,可,和姑娘心意相通的宝玉也只有一个。

黛玉叹了口气,“知晓你是为了我,可你也知晓,我不在意那些个。”

宝玉身边的钟灵毓秀的姑娘多了,她若是计较,那岂不是要气死自己了?

“姑娘莫要忘了,便是老太太乐见其成,可到底这事儿没落到实处。”

虽然府里约莫都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姑娘是胜券在握的,可这也只是现在,不是以后。

没真真实实的落实这事儿,那就有万一的可能,被那金玉良缘,被那上下奔走的人成功拿走宝二奶奶的身份。

听了这话,黛玉心中有些乱,本来她是羡慕探春有所为的……

第二天,黛玉还是醒晚了,还好今日她并不用去凤姐处,紫鹃拿来了帕子,她敷了敷脸,稍稍用了早膳,便看起了书。

因着昨天晚上睡得迟,黛玉午觉便早了些时间,宝玉不敢惊动,连忙问起了正在回廊做针线的紫鹃:

“她昨日夜里咳嗽可好了?”

紫鹃看了他一眼,“好些了!”

“阿弥陀佛,可好了!”

两人一问一答的说起了话,不一会儿,宝玉心中似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看着紫鹃离开,怔怔的坐在桃花树底下滴下泪来。

紫鹃因此在这一系列动荡后,有了机会为黛玉试情,远在平安州的贾琏自是没有亲眼看到这场景,他更喜欢边关的生活,就像是又回到了依靠双手改变命运的那段岁月。

柳湘莲也是累极了,靠在他跟前,忍不住的道:

“你们就该这样挥汗边关的,瞧你,来了才多长时间都成了都伯。”

贾琏喝了一口水,部分水洒落在衣襟,他也没有任何动作,不置可否的道:

“是吗?”

柳湘莲连忙点了点头,“往日我觉得宝玉是个真性情的,却原来才知晓,二哥你也不遑多让。”

听出了他的打趣,贾琏似是无奈一笑,“我若真是不贪恋功名的,岂会来这儿?”

柳湘莲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坚信,荣国府的嫡长孙,怎会是无能之辈,说不准,贾家是为了破局这才摘出这人的,他还是要跟紧了。

不远处,一个平淡无奇的男人看了这边儿一眼,似是无意识的,转而又低下了头喝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