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待这五人刚刚说的话？”
林风叼着根烟，嘴边雾气缭绕。
明明那包烟盒已经瘪了下去，但他总能从里边再掏出一根来，仿佛是个无底洞。
陈歌思绪有些乱，要搞清楚的问题太多了，哪怕是他，一时间也很难将所有的事情理清楚。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五个势力都需要新鲜血液的注入，但目的……不尽相同。”
陈歌内心隐约有一种直觉，异能者的世界肯定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至少，除了应对所谓的恶神与怪物外，异能者之间的冲突不会少。
就如封风刚才从杀人，再到被李一啸碾压，这些异能者之间大大小小的矛盾，异常尖锐。
人性是经历不起考验的，特别是涉及到人的各种欲望，在这荒诞怪异的世界里，会被无限放大。
这里就引发了一个重要的思考：
如果一个人在拥有了远远超越其他人的力量后，他会变成充满浪漫主义色彩、心向光明、担当苦难的超人？还是会化身被欲望所支配的家乡人？
或许……第二种的可能性会更大。
林风吐出一口烟圈，身为一名优异的刑警，脑子自然不笨，陈歌这句话里所隐含的意思，他也领会到了些许。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五个势力可能在大方向上相同，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却是错综复杂，各自都心怀鬼胎？”
陈歌点点头，神情认真：“还有一种更可怕的猜测，你要听吗？”
林风一愣，先是苦笑一声，然后把快抽干净的烟掐灭，脸上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是想说，他们的大方向上也不同？”
“bingo！”
陈歌打了个响指，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小声说道：“十八尊邪神到底有多强，我不知道，但一定比绝大部分的异能者强得多。”
“如果让你无惧生死，去面对恐怖未知的怪物，你会胆怯吗？”
林风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良久才开口道：“当真正危及到生命时，人内心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
“所以五大势力的目的，并非都想杀死邪神，他们很多人会心生畏惧，不敢去碰触这些禁忌。”
他俩很有默契，每次陈歌只要起个头，林风就能与他想到一块去。
“你说得很对，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陈歌接过林风的话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很多人……可能很享受活在这方世界的感觉。”
林风一怔，目露疑惑，这次他没有猜到陈歌的想法。
这片世界若如小冷所说，恶神肆虐，怪物横行，那怎么可能会有人甘愿活在这。
难不成还都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喜欢享受被虐的快感？
不过陈歌很快解答了他的疑惑：“还记得小冷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吗？我们只不过都是被他人抛弃的可怜虫罢了。”
“但是这片世界，却能够截取我们对亲近之人的美好幻想。”
“换句话说，在这里，我们能够弥补在原世界的遗憾，甚至可以过上一直求而不得生活……”
“只要你以一名普通人的形象生活下去，不暴露自身，那怪物的獠牙就不会咬向你。”
说到这，陈歌的神色有些黯淡，但很快又振作了起来。
“还有一点，这片世界很危险，但同样存在着机遇。”
“当人获得了力量后，他的内心会发生一些变化，比如想渴望获得更多的力量，久而久之，他们就不会再向往原世界的安宁了……”
话音落下，场面沉默。
这么一通分析下来，五大势力在找到回家的路这一大方向上，确实很难保持一致。
“那你有什么打算？加入他们，还是当个散户？”林风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脸上无奈。
“报团取暖比当散户要好，想要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我们必须要获得足够的信息。”
“这些大组织先我们一步，在这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是最好的信息来源，所以我打算加入他们。”
陈歌死死地盯着屏幕，不，准确地说，是在盯着小冷。
这人给陈歌的感觉，比其他四人更加神秘与危险，但危险又意味着机遇……
林风又点起一根烟，似乎只有这玩意，才能给他心里带来片刻的安宁。
“我打算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
？？？
“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林风语出惊人，把陈歌吓一跳。
“没有，在我还年少时，也很沉迷于各类小说和动漫。”
“而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故事里的主人公，聪明、冷静、又带点偏执。”
林风吐出一口烟圈，想不到他的理由会如此简单与可笑。
“可故事里的男二，下场一般不会好到哪去。”陈歌一脸戏谑。
“那我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争取男三的位置好不好呀？”林风倒是与陈歌较上劲了，“不是故事男主的父母就行，这职业才是实惨。”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在那扯皮了许久，完全颠覆了之前在他人面前的形象。
……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这烟盒是个无底洞吗？咋抽都抽不完？”
从陈歌在监狱里醒来一直到现在，就看到林风抽了二十多支烟了。
每次烟盒都是瘪瘪的，但又总能再掏出一支来，这让他感到很神奇。
林风听到陈歌问这事，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在我刚进局子时，有个老师傅带我，他这人啥爱好没有，就爱这一口烟。”
“有次出紧急任务，目标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强奸犯，师傅为了救人，不幸被歹徒刺中了心脏。”
“他在死前，紧紧地握住我的手，颤抖着说想再吸上一口烟，可那天走得太急，他身上没来得及带。”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遗憾中死去，什么都做不了，最后这件事也成了我心里的遗憾。”
“从那以后，我也染上了烟瘾，这个干巴巴的烟盒，是师傅留在办公桌上的，我把它拿走了。”
“后来每次出任务，我都事先把其他烟盒里的烟挤在里边，一是纪念师傅，二是怕自己死时不能来上一口。”
“久而久之，这个烟盒被胀得很宽大了，所以你看起来它瘪了下去，实际上里面还有很多支烟。”
话音落下，林风手里这支烟也抽完了，尴尬一笑。
“以后还是少抽点，对身体不好，男二要是因为肺癌死了，那我笑你一百年。”
“最后一支抽完了，没有了……”
说到这，林风还不忘把那干瘪的烟盒拿出来，往地上倒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