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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穗,你是个好孩子。来吧,告诉我,日向飞鸟去哪里了?”

日向理穗柔弱的身躯跪伏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到:“飞鸟……飞鸟她在外做任务,已经好久都没和我联系了。我不知道。”

书页摩擦着,发出清晰的声响。在理穗前方,缓缓摇晃着的摇椅上,老人又翻了一页书,不带感情的眼神打量了一圈前面跪着的理穗,和被她挡在身后的少年们不平的眼神,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

“小穗儿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吗?”他轻轻叹了口气,眉眼间尽是一副回忆过去的姿态:

“说谎。”

明明声音平静,语气却透着冷冽。

自从因伤退下前线,日向理穗便再不会对家族流露出顺从的态度。就算有,也只是在表面上。

她在怨着家族。芳华死后,这股怨恨更为明显。

他知道理穗在怨什么:怨不公的待遇,怨家族的偏爱,怨他们让芳华为了家族赴死。而现在,又怨他们紧抓着芳华的孩子不放。

他摇头叹息:“小穗儿,你怎么越长越过去了呢。”

越成长,却越为小我的情感束缚住手脚,无法理解他们的一片苦心。

‘呕,好恶……’

‘这就是所谓的慷他人之慨吗,长见识了。’

——受折磨的不是你,死的不是你在意的人,当然无所谓了!有本事你亲自上啊!

少年们在后方大呼耳朵瞎了,努力控制住不让自己流露出厌恶的表情:行动还没开始,还不能暴露,再拖一阵,再拖一阵……

“这样吧,小穗儿,”老人收起了书,慢悠悠地起身,踱步到理穗跟前:

“我知道你会恨我……但这件事真的太重要了,你还帮日向飞鸟隐瞒,是因为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他盯着理穗蓬松的后脑勺,还有示弱露出来的脆弱的脖颈:“告诉我日向飞鸟在哪儿,不然的话,我也只好逼迫你开口了。”

难道他想……?!!

‘等一下!别冲动,别冲动啊治郎兄长!’

‘应该快了,再忍一下就好,相信理穗小姐应付长老的水平吧阿治!’

旁边的日向忍者慌忙按下即将暴起的日向治,弄出一些细微的动静,很快被压了下去。

日向治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是了,飞鸟大人还在布置场地,这是绝对不能被发现的!他们的计划绝不能功亏一篑!

他脸上的青筋又被自己压下,肌肉缓缓松弛下来,收拢想要结印的手。

正平长老瞥了一眼,无所谓地收回视线。

他更想要日向理穗的答复。

可是,理穗却依旧那样,虽然表现得很害怕,但仍固执又平静地重复:“正平长老,飞鸟并没有时刻和我报备她的位置……所以,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啊,好吧。

日向正平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那么,日向理穗,我认为你和日向飞鸟一样选择叛族。隐瞒行迹,罪加一等。所以……”

他面露可惜之色:“我会对你使用【笼中鸟】。”

“——理穗小姐!”

日向治忍不住惊呼出声,他双目赤红,被周围忍者强拉着跌坐到地上。

“别看,阿治,别看,”抓住他胳膊的日向忍者颤抖了声音,“理穗小姐也一定不想让我们看到她那副样子……”

他的指甲因为过分激动刺进对方的皮肉里,但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虽说是在劝说日向治,他声音里的怒气已经快压不住了。

正平长老对其他人的反应很满意。

是了,就是这样。看着其他族人在【笼中鸟】折磨下的丑态,用力捶打脑袋哭泣、扭曲着身子祈求原谅、为了获得一息平静连自己的尊严都能献出去……

在【笼中鸟】之下,人会放弃自己身为“人”的身份。

回想一下,确实有一些时日没在分家面前使用笼中鸟了,分家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又冒了出来。对理穗使用,也算是让他们……长个记性?

身为族长的亲眷,却不为族长考虑,一个劲儿地胳膊肘往外拐。家族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机会,既然她自己抓不住,那就不要怪家族无情无义。

做为整顿分家的开始,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日向理穗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无所谓。

理穗压抑不住的惨叫回荡在小小的房间中,在寂静的夜晚像是鬼魅的哀嚎,无端让人觉得心底发冷。

之前对【笼中鸟】造成的伤害没有确切认知的几个少年,此刻都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种东西……这种东西必须消失!

愤怒到极致,最后又转为极致的冷静。他们静静蜇伏着,等待信号响起——

“当——”

日向正平一怔,下意识暂停了【笼中鸟】。

扑面而来的拳风,此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年轻忍者们暴起,致命的招式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恨不得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日向正平恍然:“哦,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他的表情依旧没多大变化,视忍者们的围攻于无物。

“不过……”如此。

话语被拦腰截断。

日向正平僵在原地。

从虚空中突然冒出大太刀,从他的颅骨贯穿而下——穿过脑组织、刺进胸腔、最后从尾椎骨穿出,大太刀带着极大的冲力,死死将他钉在墙上。

……咦?

他像一个被牙签串起来的炸串,迎面而来的是年轻忍者们愤怒的攻势。

一个不落地……全部打在他身上。

炸串变成了风干的菜叶子。

日向正平还是老了。他的年纪在均龄三十岁的忍者中鹤立鸡群,属于基因突变的程度。身处高位又跟不上时代,他对当今日向年轻人的实力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认知。

他认为年轻人们的攻势不过如此,认为自己考虑得非常全面,日向飞鸟再怎么厉害,也学不会什么能隔空杀人的术。

这份嘲笑中带着轻嗤的不屑,让他最终被串成了串串。

一切其实发生得很快。

大太刀起初并没有穿过日向正平的心脏,这给他造成了自己还有挽回余地的错觉。

余光的间隙,他瞥见几个医忍疯了一样跌撞地爬过去,扶起日向理穗蜷缩在地上的身影。

他们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强烈的怨毒,怨毒到令人心惊。

都是一群短视的年轻人,日向正平还有力气想。

他不是没有受过这样的目光。他将这种目光视为分家的愚蠢脑子的具像化体现。他们都不理解他在做什么,为家族奉献是他们的荣幸。

他们根本不知道,如果真的没有【笼中鸟】,日向一族会面临怎样的未来。

但日向正平心中喋喋不休的念叨并没有干扰到年轻人们。

“先别杀了他。”有个医忍突然开口。

她为理穗系好最后一处绷带,抬起头,脸上扬起兴奋的笑:“理穗姑姑手上有后续的术。我要把那些苦无全部按进他身体里。”

她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神色:“他不是还活着吗,他不是认为我们受过的困苦没什么所谓吗?那就让他亲自来试试吧。”

日向正平是掌管后勤的长老,平日里和分家接触得最多,

同时,也是手上沾染同族之血最多的存在。

——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如果就那么简单地死去,不是便宜他了吗?”

与此同时。

日向族地的最中央,众星捧月般高耸着、宛若本丸之中的天守阁那般,代表着此地最尊贵之人的居所。

日向长萃在院门前止步。

他紧紧盯着门外那道小小的身影。

“……停手吧,飞鸟。”他轻呼出一口气,“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果想报仇的话,已经足够了。”

那双月白色的漂亮眼睛清凌凌地看过来,像看着一件死物。

日向长萃在没有成为宗家之前,曾有过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

他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相互之间并没有差多少岁数。

相近的年岁让他们打闹的时候没什么顾忌。

妹妹会把他揍得大哭找别人告状反打一耙,但她也会揍翻别的小孩给他出气;姐姐会在他出丑时毫不犹豫地嘲笑他,也会为了他的教育和长辈们争得面红耳赤。

那是他仅有的,感受过家人温暖的时候。

后来,他被定为宗家,他成为了族长,姐姐和妹妹被压着刻上【笼中鸟】,成为了分家。

他还记得,那是芳华刚被刻上笼中鸟的时候,见到他,下意识叫了声“哥哥”——

她被抽打在地上,长老们阴冷地声音在屋子里回荡:“认清你的身份,那是长萃大人。”

他想去阻止,却被禁锢在原地:“好好看着吧,您会习惯的。”

理穗叫着芳华的名字找了过来,扑到芳华的身上祈求他的原谅。他从没见过理穗这幅模样,长姐是成熟的,却始终有棱角,但她好像一夜之间收起了所有尖刺,变得和那些大人一样圆滑世故。

理穗领走芳华的时候,告诫她:“以后你没有哥哥了,别逮着谁都叫哥哥。”

“可是哥哥……”

“他不是你哥哥!”理穗冲她大叫,泪水顺着她清丽的小脸流了下来:“他从来都不是你哥哥!只有我们两个是一家人,听到没有!”

他感觉自己的心死掉了。

从此,他只是宗家。

战时,族长的工作很辛苦,平日里,族长只是个吉祥物。他安分地任由长老们摆布,娶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和她生下几个孩子,看孩子最终也被教育成那般恭谨怯懦的模样。

他想,他可能今后都不会有家人了。他能对芳华和理穗做的,就是好好支撑起日向一族,让她们能有一个温暖坚固的家。

直到芳华为了飞鸟找上门。

飞鸟不是在日向家出生、生长的孩子,她很聪明,回来的时候世界观基本健全,身上没有日向家长老们教出来的习气。

当她软乎乎地扑上来叫“舅舅”的时候,日向长萃死掉的心又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又重新感受到了孩童时才能感受到的温暖。那是他的孩子曾经给予过他、但最后却被生生剥夺掉的,属于家人的温暖。

日向长萃对那个叫飞鸟的孩子给予了万般温柔与耐心。

他知道,飞鸟不会像日向家的其他人一样待他。哪怕他没有保护好芳华,哪怕他端起族长的架子,她总是表面上顺从,私底下总会怒气冲冲地找过来,像普通人对待自己的长辈一样,冲他埋怨撒娇。

他知道,飞鸟很聪明,她清楚自己需要他的保护,也知道他想要什么,愿意陪着他玩一场过家家。

他知道,飞鸟一直计划着解除笼中鸟,她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火一直没有平息。

他知道,飞鸟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在日向一族掀起他们无法阻挡的风暴。

——就像他知道长老们私下里抱团、党同伐异、残害分家一样。

他什么都知道。

日向芳华的尸体没有找全。

那仅剩的部分,在收敛的时候被理穗仔细除去了其上的污渍。根据身上的伤痕,理穗能很轻易地推断出那是如何造成的伤害。

理穗晕过去的话,没关系,和她一起处理尸首的人还记得。

记忆是一种模因。记忆是可以传递的。

只要有一个人还清醒着,飞鸟就能从那些逸散的思绪碎片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的查克拉笼罩了整个族地,缓慢渗透到每一个角落。这种感觉居然还不坏,她似乎有些冷静地想到,因为头脑在剧烈的疼痛过后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重构现实」——〈技能·莫辨楮叶〉的能力之一,来自老父亲临别的赠礼。

她打碎了父亲捏造的小世界,便突然理解了构造原理,「重构现实」,在日向族地捏了好几个空气墙,将其分成若干小份,保证其中每个舞台的演出都能恰如其分地进行。

然后,一通百通,「重构现实」让她同时掌握了阅读他人记忆的能力。

可以预见的,以上都是限时版,她过后一定会躺板板。

但那又如何呢?

她一步一步走过族地的每个角落,找到那些将芳华推进深渊的人。

隐瞒情报的传讯忍者、明知道她是去送死却近乎怂恿着她去的下属、拿整个族地安危道德绑架她的邻居、做下决定的长老……

她一步一步去找他们,在他们身上划出相同的痕迹。

从颅脑到尾椎骨的贯穿伤、密密麻麻的苦无印记、大大小小的穿刺伤口、还有几乎撕裂了大半个身子的刀伤。

然后将尸体绞成一堆四散的零件。

最后,她踩着干涸的血迹来到族长面前。

全身依旧干干净净的,没有沾上半分腥味。

日向长萃全程都看到飞鸟在做什么,她唯独没有屏蔽他的感知。

他知道飞鸟要做什么。

……任由事情走到最后一步的族长。

她来找他复仇了。

“已经足够了,飞鸟。”他悲哀的目光注视着那个浸没在黑暗中的影子。

“在我之后,请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他知道,她一定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