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皇后十分淡定。
“陆太医，在回家的路上被城楼上坠下的砖块砸死了。”凌霜道。
皇后蹙眉:“他怎恁的倒霉？”
凌霜低声道:“奴婢觉得，他是因为暴露了才被灭的口。”
皇后浑然不在意:“死了就死了吧，陛下的手笔，干脆利落。”
“陛下发现陆明河是我们的人，他会不会告诉毓昭媛？”凌霜道。
皇后笑了笑:“他当然不会，如果他会的话，也就不急着灭口陆明河了。”
“可……”凌霜仍然有些担忧。
毕竟从给沈今若下避子药开始，这个局就已经开始了。
“不必担心，”皇后胸有成竹道:“陛下算无遗策，他为了毓昭媛安胎，是决不会将这种事告诉她的，他自以为做的干净，却正中本宫下怀。”
无论是从男人的角度还是从天子的角度，晏臻都会瞒下这件事。
毕竟他用了这么多年的太医，一朝被查出是皇后的眼线，他恨都恨死了。
“可娘娘，陆明河如今死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做。”凌霜道。
皇后安抚她道:“无妨，根本不碍事，本宫留了后手的。”
凌霜惊讶的看她。
皇后得意一笑，重新闭眼。
陆明河不死，皇后尚算得上是兵行险招，可陆明河死了，沈今若，就彻底跑不掉了。
皇后心情极好，她把十八子放到眼前赏玩:“陛下啊陛下，您这眼线也太机灵了些，查出了陆明河，倒是帮了臣妾一把，不知被你亲自害死你心爱之人，你会不会后悔呢？你说你查的那么勤快做什么呵呵呵……”
大年初一，沈今若生辰，却被告知陆明河太医昨夜意外身亡的消息。
“意外？”沈今若当然不信:“这意外也太凑巧了。”
别是查出了什么，被晏臻灭了口罢。
今日是她的生辰，小厨房早早做了银丝面，各宫的礼物流水似的抬进昭阳宫。
而晏臻则亲自到来，还带了一位曹太医，以后专门伺候沈今若。
交代完后，晏臻拉着沈今若进了寝殿，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陛下，陆太医当真是意外身亡吗。”沈今若道。
晏臻面色无波:“你就当他是意外好了。”
“陛下是否查出他其心有异？”
晏臻皱眉，没否认。
沈今若追问:“可知是谁？”
晏臻吸气，呼气，那句宣然于口的“皇后”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有发妻如此，真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无事，你只放心，以后你的昭阳宫，再不回有任何问题了。”晏臻道。
见他不愿多提，沈今若十分乖觉的岔开话题，挑些轻松的聊。
可没过多久，高去闲就进了来，脸色不是很好。
“何事？”晏臻问。
高去闲道:“陛下还是去未央宫看看吧，未央宫出事了。”
自打有陆明河的事后，晏臻恶心未央宫还来不及，又怎么想去踏足。
“你只说是什么事。”晏臻沉声道。
高去闲看了眼沈今若，有点欲言又止。
沈今若起身:“臣妾先回避。”
晏臻制止:“不必，高去闲直说便是。”
沈今若又坐下了。
高去闲道:“是嫡公主的事。”
晏臻脸色好了那么一点点，“哦？她又怎么了。”
高去闲叹气:“皇后娘娘望女成凤，自打公主回宫这半个多月，皇后每日都逼着公主学习，偏公主和她不大亲近，近几日更不知怎么了，听说昨晚就吵了一架，今天又是，皇后娘娘气的罚公主在庭中跪着。”
晏臻和沈今若听到盛姝敢和皇后吵架时，已经惊讶的无以复加。
这个朝代，居然有女儿敢跟亲妈顶嘴？
那是犯了忤逆不孝的罪名的，直接一根绳子勒死算完。
皇后只让盛姝罚跪，也算她心软了。
只是沈今若故意道:“陛下，这么冷的天，姑娘家跪在雪地里，怕是要跪出毛病来的。”
晏臻面色沉了一分。
高去闲立刻道:“皇后娘娘心疼公主，只让公主跪了一刻便心软了，又把公主唤回屋里跪着。”
晏臻道:“这不都已经解决了？所以还有何事。”
高去闲脸色略略扭曲，他道:“皇后娘娘给公主讲道理，说她的苦心，盛姝公主不理解，娘娘便让她正视自己嫡公主的身份，该会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少。”
晏臻和沈今若都看着高去闲，盼他继续讲下去。
高去闲道:“谁知，公主竟说出‘嫡公主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一颗脑袋两条腿’这样的话来……”
说到此处，高去闲憋笑憋的双肩耸动不已。
沈今若惊呆了，盛姝原来是这种性格的？
晏臻愣了一下，随后开怀大笑起来。
高去闲憋了又憋，才道:“皇后娘娘气的头风病和心疾一并发作，现在未央宫都急乱套了。”
晏臻笑够了，一改方才阴沉的脸色，他整理衣襟，道:“朕的皇后病了，那朕合该去探望才是。”
说着他就起来了。
沈今若歪歪头，她怎么从晏臻的语气里听出了……看笑话的感觉。
这种看笑话时刻怎么能落下她呢。
她跟着起身，满脸担忧:“皇后娘娘的病两年内都甚少发作，如今一朝病倒，臣妾岂有不去探望的道理？臣妾随陛下一起去。”
晏臻想了想，道:“也好。”
两人传了辇，一道往未央宫去。
未央宫中都在为皇后来势汹汹的病担忧，里里外外都在忙，唯有盛姝公主不知所措的站在主殿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一脸茫然。
格外的格格不入。
晏臻和沈今若进殿，盛姝一眼瞧见了，她凑上前行礼:“儿臣给陛下请安，给毓昭媛请安。”
沈今若挑了挑唇角，这孩子也是个犟脾气，人前叫父皇，人后就叫陛下。
这般生疏。
“平身罢。”晏臻道，“你母后如何？”
盛姝愣了愣，明显不知所措。
晏臻则不恼，而是耐心的教导她:“无论你母后因何病倒，你为人子女，理当床前尽孝。”
盛姝立刻明白过来，跪地请罪:“儿臣知罪，请陛下恕罪。”
晏臻淡淡的点头，携沈今若进寝殿看望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