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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库房里出来,常松晖头也不回得走了,云华慢吞吞得挪着步子,好半天才走到沛章面前。

心虚到不敢抬头,不仅是因为当着阿章的面跟常松晖单独相处,更因为方才听了一番话后对阿章的疑心与防备,

哪怕这种疑心与防备转瞬即逝,很快便打消了,但也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

抬腕拽了拽沛章的衣袖,她顺着那微弱的力道垂首看去,

素手纤纤勾住深色的袖口,游蛇一般朝里钻去,

直到钻进自己的掌心才消停下来,

顺着力道十指紧扣,将云华拉到自己身前,

“他特地来一趟,跟你说了些什么?”

看着面前沛章冷肃的神色,云华心知她是有些生气了,

主动靠进沛章怀里,两臂环抱搂住她腰肢,

闷闷道,“没说什么,他来嘲笑我在码头囤一堆没用的东西,送也不敢送出去。”

有些惊讶云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沛章顺手搂过后便四下看了一圈,

还好,没有哪个不要命的人敢直勾勾盯着魁首的动向,都在专心做自己的事。

感受到身前的绵软,沛章冷肃的神色和缓了一些,

就着这样环抱的姿势后撤几步,两人隐进了小山堆一般的箱货之中。

“囤这么多东西想做什么,嗯?”

沛章托着云华的腰,一把将她抱坐在及腰高的箱子上,

箱子堆里照不进丝毫光线,触目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感觉到面前沛章拂来的清冷气息,两人凑得很近,

有微凉的指尖从唇瓣擦过,云华的声线抖了抖,

“想给凫州百姓运点吃穿用度,还有一点银钱在里面。”

暗里属于两人的呼吸交缠着,分不清彼此,

指尖挑过云华微尖的下巴,紧贴玉颈,摸索着一点点下移,

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华甚至能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

“有贼心没贼胆,不敢运?”

嗔怨得撇撇嘴,云华抬手抵在沛章胸前,不满地推了推,

感觉到一只手勾着腰将自己带了过去,紧紧抵在对方身上,

因不满而嘟起的唇上印上一记滚烫的轻吻,

唇瓣紧贴间,沛章压低了声音,

“别怕,交给我去办吧。”

灼热的呼吸向下喷洒在脖颈,一路钻进衣领里,勾起一阵又一阵的酥麻,

云华微闭上了眼,沉溺在这暗香里,

她没看见,沛章眼底划过的痴迷,不舍与愧疚。

轮选已经结束多日了,停靠在口岸的外商船队都到了返航的时候。

何首富是头一个返程的,似乎这京中有什么追在她身后,走晚了便要被狠狠咬上一口,皮肉都不剩下。

接着是那些从四面八方赶来一睹轮选盛况的商贾们,他们三五成群,结好伴陆续离开了。

原先停满了船只的口岸,此时沉寂了不少,

这场大水不仅淹没了凫州,连带着整个李朝的所有河道都暴涨,

此时的口岸边,只剩下一艘巨大的铁质外皮的货船,

这艘船冷冷地浮在高涨的水面上,随着水波上下微微晃动着,不紧不慢。

日沉西山,一批黑袍劲衣、干练有序的人朝码头疾驰而来,

为首的青年男子眉目冷厉,一双鹰目阴鸷怂人,

到了岸边,那青年虚虚抬起手,两指自然地翘起摆成了兰花状,

一旁的侍从上前低声询问,“老大,咱们现在就动身吗?”

“不急。”

被阴鸷的目光冷冷扫过,码头上一干工人没一个敢抬头的,皆被吓出一身冷汗,

幸好那郑老大没来找他们的麻烦,只是将目光落在了那些堆起来的货箱上。

天色已经擦黑,然而这群人并不急着离开,

遣散了这些工人后,他们又在码头停留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

工人们并不知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只知道码头上堆着的箱子还在原地,可那群人身上都挂着满满的汗水。

待到那艘如主人一般冷厉的大船缓缓驶出他们的视线后,他们才敢大口的呼吸。

落日余晖之下,阿宽与晚娘散步前行,

相扣的双手紧紧贴合,带着无限的爱意与憧憬,

前边就是码头了。

晚娘站在小山一般高高堆起的货箱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这么多物资,凫州百姓有救了。”

阿宽一手搭在箱子上,唇角挂着感激的笑,

“是啊,都是岳姑娘的功劳,没有她,凫州可该怎么办呢……”

晚娘侧身靠在阿宽结实的胸膛上,目光紧锁着箱子,

好像那不止是一些箱子,里头装着的不止是些吃食,更是她对家乡日复一日的忧愁与牵挂,

“真想跟着一起回去,那是我长大的地方,那里才是我们的家乡。”

阿宽眸光一热,执起两人相扣的手,深吻了吻,

“会有机会的,等咱们成婚了,定要回去看看。”

两道交叠的身影紧紧相依,即使天色渐暗,也没有离去,

“你不是说,要去合八字吗?”

“合过了,说是以后要生七八个孩子才够。”

“你胡说,把我当什么了!”

女子娇羞的呵斥与青年吃痛的吸气声一道吹入微凉的晚风里,久久不曾散去。

夜色已近,整个码头拢在漆黑与不安之中,暗处不知酝酿攒动着什么。

工人们聚在一起吃着饭,一杯杯黄酒下肚,烧在胃里,畅快得很,

闲话之间,没人注意到他们之中少了一个,

那个平时不声不响,闷头做活,又总爱告状的那个,他去哪里了?

又是几个碰杯之后,一个满脸醉红的工人摆摆手,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先出去方便一下再回来。”

哄笑声中,他压低身子钻进了夜色里。

眨眼的功夫,外头响起喊叫声,

“不好啦,着火啦!”

众人扔下手中的杯子便往外跑去,残留的黄酒在地上抛洒一圈,滴答滴答。

“好大的火呀!快来救火呀!”

天干物燥,失火并不少见。

码头就在河道边,城里的救火队也来得很快,

可这场火,实在太大了,

他们聚着喝酒,一时高兴,竟连外头升起的滚滚浓烟也没有留意到,

“这火怎么燃得这么快又这么大,真是怪了。”

工人们一边舀水,一边嘀咕着,

酒醒了大半,他们不敢再疏忽了,魁首大人堆放在这里的货箱,怕是全遭了殃。

远处火光里,有黑影在动,

一个工人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大呵道,

“喂,不要命了!还敢往火里跑?”

小山堆一般的货箱上处处是猩红的火苗,

哪怕是城中的救火队也不敢轻易靠近,只在远处浇着水,

可火光里,有两道人影来回起伏,

一高一矮,看着像是一对男女,

工人们在外头大喊着,

“喂,快出来呀!”

“快出来!”

里头的男女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将一只又一只箱子搬开,

“这是凫州的希望呀!”

泛红的眼里满是疼惜,手心燎满了泡,仍不停下搬箱子的动作,

直至彻底淹没在火海里。

只可惜,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发现,

誓死守护的那些箱子,重量早就不对了。

最先发现他们的工人看着冲天的火光,跌坐在地上喃喃道,

“完了,救不出来了,出人命了……”

等到云华赶到时,大火还未扑灭,

骇人的火光映亮了大半个京中城。

夜色遮掩之下,暴涨的河道悄悄退去了一些,

人人都忙着灭火,无人关注到河道的水面,

哪怕关注到了,也没人想得通,为何这水,退去了少许……

晚风带着熏人的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带出大火中的微末,

一张半焦的纸条被风勾缠着从火光里飘出来,

搅着,绕着,颤颤巍巍飞落到云华手中,

火星吞噬之间,云华看清了那张纸条,

一面写着,

“丁丑年五月初五,申时”,

背面写着,

“上上吉。”

半个时辰之后,这火,终于彻底灭了,

看着远处救火队在灰烬里清理出来的两具交叠在一起的人状的焦灰,玉雨拦下了想去探看的云华,

“小姐,别去了……”玉雨眼角闪着水光,声音带着颤意的请求。

玉茗接过一旁工人递过来的半焦的箱子,轻轻晃了晃,

“姑娘,这里头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