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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的山林,遮挡着人们的视线,前面受伤男子在林中乱窜,不多时猛然停下。

在月色的映照下,再往前走一步,便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

他站在悬崖边缘,急转回头,看向追逐而来的一群人,个个黑布蒙面,手提长剑。

他忍受着伤口带来的疼痛,惊慌道:“你们是谁?为何苦苦追杀我。”

为首男子狞笑道:“齐天明,你身后就是万丈悬崖,识相的话就乖乖受死,可给你留一个全身。”

齐天明闻言,瞳眸骤然紧缩,质问:“你是阿木?”

为首的黑衣人听到齐天明叫出自己的名字,浑身一顿,随后嗤笑一声:“既已被你认出来,今晚你是必死无疑了。”

“是谁?”齐天明低声呢喃,苍白的脸,在空洞夜色中显得那么绝望,“是小姐对不对?”

阿木闷笑一声,嘴角勾起:“你是一个聪明人,就该知道,你这条命是非死不可。”

齐天明突然缓缓笑了起来,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那就是了,这几日府中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皇帝口谕:齐博之幺女齐念倾,秀中慧外,淑人君子。特指婚宸王沈宴禾,具体事宜待宸王归朝之日,再行决定。

自己那日和齐念倾决绝后,从没有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没曾想满心欢喜念念不忘的人,竟下狠心诛杀自己。

在卑微的人生里,曾是那道光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勇气,如今那束亮光已然熄灭。

临死之前才明白,曾经的甜言蜜语,在权势金银面前,不值得一提。

黄粱一梦,倾厦而醒。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齐天明在山顶的风中站立,廉价的衣衫被风吹起。

他踉跄地后退一步,忽然,那一道身影猛地转身,映着朦胧月色,脚尖轻点之间,纵身跳进万丈深渊。

等阿木一群人反应过来,齐天明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众人大惊失色,想要上前抓住他已是不可能。

阿木眼睁睁看着齐天明纵身滚入悬崖,心中懊恼,没有亲手杀了他,小姐那边不好交代。

不过又想到,这个悬崖峭壁深不见底,这样跳下去,自是没有活命的希望。

“撤。”

一声令下,一群人纷纷按着原路返回。

天刚蒙蒙亮,阿木一行人终于到了齐府。

安排好其余人等,他独自去了倾心小阁。

……

“你说什么?他跳崖了?”齐念倾瞬间脸色煞白,抬起的双手,无力放下。

虽说是自己下令必要他的命,可最后自己心中为何这么……

“回小姐,小的追他到悬崖边,他见毫无生还的可能,选择跳崖。”

“跳崖有生还的可能吗?”

“那悬崖深万丈,毫无可能有一丝生机,请小姐放心。”

“辛苦了,先回去吧。”

“小的告退。”

齐念倾看着阿木离去的身影,心绪不宁,在房间来回踱步,这次终是自己对不住他了。

不过再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嫁给沈宴禾,心中一阵欢喜,方才仅存的愧疚感,一扫而光。

一个下人而已,能成为自己脚下的垫石,也是他的荣幸。

齐天明一死,自己便可安心待嫁,必不会像这几日,惶惶不可终日。

桃源居正厅。

齐博之这几日因心中愉悦,满脸挂着笑容。

看着跪于脚下,一身黑衣的人,声音轻快:“说吧,少爷那边有什么消息。”

“回老爷,少爷功力大增,现已运用自如,不日将会重新出山。”

“哈哈……好……果真是天助我也!告诉少爷,念儿已被皇帝许给沈宴禾,以后的事情会越来越顺利。”

“是,老爷。”

“下去吧。”

齐博之摆了摆手,示意黑衣人下去后,心中更加舒畅。

养了齐念倾二十余年,也该是她发挥作用的时候,届时昂儿和新儿出山,终于可以让自己享受天伦之乐。

想到这里,齐博之更加得意,脸上露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

这几日的陆坤茶饭不思。

此刻他半倚在窗前,在缥缈朦胧的细雨中,仿佛看到苏姑娘的身影。

他愣了愣神,心中自嘲,苏姑娘有宋兄弟照顾,自己的担心倒也多余,也不知现在苏姑娘恢复的怎样?

远处的叶闻姝,拉着陆震天的手,神韵貌美的脸上满是担心之色。

“震天,你看坤儿这几日茶饭不思,这可怎么办?从客栈回来就是这样傻呆呆的,让人心疼。”

陆震天看不得自家夫人满面愁容的样子,日常带有狠毒的眼眸,此刻温柔专注地看着叶闻姝。

“夫人不必担心,还记得二十年前,初次见你后,我便是这样,满心都是你的身影,如今看来,坤儿不愧是我的儿子。”

叶闻姝闻言,脸登时一片绯云,她瞥了眼身旁站着的一排丫鬟,没好气对着陆震天娇嗔道:“老东西,没个正经。”

虽然陆震天私下手段阴毒狠辣,当初强迫自己从了他,但叶闻姝心中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从来没有改变。

初始自己也哭过闹过骂过,后来有了儿子,陆震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着自己和孩子,心中的那份执念也慢慢放下,只是自己心中还有芥蒂。

“震天,这可怎么办?”

“夫人放心,既然坤儿喜欢那姑娘,便是那姑娘的造化。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等下我就派人打听,看那姑娘住在何处。”

叶闻姝听了,没有往常的恃宠而骄,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看向陆震天,娇声道:“如今坤儿大了,你我也老去,以前的事我已放下,今后我便不和你闹性子。”

陆震天听后,一把搂着叶闻姝,兴奋发问:“夫人此话当真?既已说出的话,便不可收回。”

言毕,不等叶闻姝回答,抱起她走向二人的院子。

落花醉。

正在房间练字的宋青衣,微皱着眉头,满脸不快。

虽然外面的传闻已渐渐平息下来。

前两日因着在小桥流水客栈,每日五张的字便忘在脑后,这几日沈宴禾便令他把落下的补上。